一听他这话,两人都知道这事儿算是翻篇了,齐齐松了口气。

【先生果然还是心软的。】

“先生可是想去中秋的灯会?”祁煦接话道,“那正好,这阵子父皇三病两痛的,今年的中秋家宴也不打算办了,今年中秋我们就在宫外过,好不好?”

“好。”云子猗点点头,“今年年景好,应该会更热闹些。”

不过听到皇帝近来时有病痛,倒让他想起一事。

当今圣上并不长寿,原本的剧情中祁尧登基时还不到二十岁,算来也就两年时间了。

“先生身子还没好呢,也别在人潮里挤太久,我命人在湖畔提前布置好,先生逛累了就在湖边休息赏月,好不好?”祁尧的思虑就周全得多。

“湖光秋月两相和,自是极好的。”云子猗微笑颔首。

这一刻的言笑晏晏,倒成了兄弟二人自懂事后就十分难得的和平相处的时刻。

中秋当日,卫彰被扣在家宴上,没能一起跟来,白日里跟云子猗又是抱怨又是撒娇的,到了黄昏时分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

祁尧和祁煦也早早来了云子猗府上,三人都是一样的心思,再不和的两兄弟看见另一个人倒霉时也能同仇敌忾地嘲笑一下。

“卫兄怎么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祁尧脸上的幸灾乐祸半点儿都没掩饰,“中秋这日阖家团圆,不是好事吗?”

“就是啊,热热闹闹的。”祁煦和卫彰关系好些,倒没那么阴阳怪气,却也笑弯了眼,“不像我们,只能去街上凑热闹了。”

卫彰神色僵硬,差点儿连表面上的体面都维持不住,干笑两声:“还真是多谢两位殿下的好意了。”

云子猗在里屋换晚上出门的衣裳,这会儿才款款走出来,也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当是在谈笑:“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先生这样打扮果真好看。”祁煦反应快,直接扯开了话题,“唉,都舍不得先生出门了。”

“这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云子猗笑笑。

他对穿衣打扮没什么见解,是祁尧和祁煦特意带了衣服来,说什么这样的日子总得隆重些,又说衣裳都带来了,不试试多可惜,云子猗无奈,就同意了。

霁色衣衫配上月白色的云纹,风格倒是与他往日的衣着相似,只是色泽更鲜亮些,配上繁复的刺绣和暗纹,华贵却不落俗。

他不喜欢冗杂的配饰,依旧是一支白玉簪束起一半墨发,人也像那玉簪般通透白皙,眉目如画,清冷似雪。

可这人的神情又太温柔,纵是山尖上皑皑的一点雪,也在他的眸光中融成了盈盈春水,美得潋滟。

他确实人如其名,是诗里走出来的温润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张扬,却能轻易在人心头激起万千遐思。

对于早已在心底肖想了他无数次的三人而言,自然是不希望再有更多人觊觎他的。

毕竟他们的先生太像是传说里悲天悯人的神仙,再渺小的凡人也能入了他的眼。

“太好看了。”祁尧执起云子猗的手,轻轻揉捏着他的指尖,低喃,“所以舍不得先生被旁人看到。”

【若是只有我能见到先生,先生眼里也只有我,该多好。】

云子猗听着他的心声,微微蹙眉。

倒不是祁尧的占有欲始于今日,而是从前看来,只觉得他是孩子心性,喜欢他就想要多亲近,无可厚非。

可如今这个年纪,这样的想法就有些怪异了。

他们再亲近,到底也不过是君臣师生,这种念头莫说不合常理,简直大逆不道。

更令人不安的是,以祁尧的身份地位,这样的事他并非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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