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缘愣愣的看着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女人,心不知怎的像是被挑了一下,有些痛的感觉。

视野对面。

那七个胡人也看到了呆愣在原地的熊缘,以及拉扯的老牛。

发出哈哈大笑,片刻,骑了战马扬刀冲来这边。

‘越地胡人……’

熊缘的目光还停留在女人红色的血迹上,眼睛眯了起来。

此时马蹄声狂奔而至,还有胡人杂乱的笑声。

然后他们劈出手中刀刃的刹那,刀锋像是撞到什么呯的从手中弹飞。

飞驰的战马也在瞬间发出凄厉的嘶鸣,翻滚落下滑出了三丈还远。

“正好还要给天师府送些礼……三万是吧……就你们了。”

熊缘眼中泛起一圈红丝,看着剩下的六个忽然咧开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

咻!

飞去天空的哨箭震响。

一支越地人的马队踏着轰隆隆的蹄音正在道路飞驰。

听到哨箭,调转了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向远处的小镇。

那里刚刚劫过了,带走了许多女人和孩子,以及一些自以为勇猛的男人。

难道清扫那边的族人遇到了棘手的军队?

为首的胡人这样想着,然而越过了镇子边沿的拐角,他视野展开,瞳孔明显的缩了一下,停下了战马。

不远的地方,是数匹倒下的战马,几个族人面容挣扎的跪在地上,一道道红色的丝线正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

几息之间,原本强壮的族人迅速干瘪下去,衣袍松垮的脱落地上。

只剩一副皮包骨的身躯保持跪姿死了。

“人物完成相关职业行为,咒术经验提升。”

“你们喜欢吃人是吗?”

熊缘缓缓睁开眼睛,笑的狰狞。

他身后,车厢哗的打开,数十道小小的身影唰的飞射而出,亮着红色的木眼,漂浮在熊缘身后,密密麻麻的排开。

“吃了他们!”

熊缘微微张开嘴,挤出一声。

下一刻。

数十道木偶张牙舞爪的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修道者!”

“走!”

越地语在队伍里传开,望着那些飞来的黑影。

为首的越地胡人脸色变化,他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汉人的法术,只有军中祭师施法才能抵挡。

当即呼喝百余麾下调转方向的同时,纷纷挽弓指向天空飞来的黑影,以及那边站在牛车前的古怪汉人。

嗖嗖嗖……

百余支箭矢抛去天空,划过长长的轨迹,钉在飞来的木偶上,或穿过间隙落去那边的熊缘。

随后呯的钉在空气弹飞开去,熊缘抬起手臂,袍袖哗的拂开,淡青色的符箓从他的衣袍下飞出。

淡青色的符箓贴在地上,轰的声响,调头的马队前方,地面忽然凹陷数丈。

深达半丈,前行的几个胡人骑兵来不及驻马停足,战马连带上方的越地人一起载去坑里。

“好厉害!”

为首的越地胡人睁大眼睛,看着凹陷的地面,说出一声时,身后顿时掀起一声惨叫。

一时间,更多的惨叫传来,胡人头领回过头,一阵阴风扑在了脸上。

视野之中,后面的几骑被飞来的数十个黑影扑在身上发出惨烈的叫喊。

为首的胡人这才看清,竟是一个个木雕的人偶,与军中的祭师用来施法的畜俑极为相似。

短短的停顿间,又有人从马背上摔落在地面,沾满了灰尘在地上来回打滚。

疯狂的想要扯去身上的人偶,有人恐惧的尖叫。

双手硬生生木雕扯下来,连带的还有胸口一大块血淋淋的血肉。

看着那木雕咬着血肉,挥舞着四肢,张合着嘴唇,嗜血般在那胡人手中扭动。

还想要扑下来撕咬时,被旁边伸来的刀锋劈的稀烂,那为首胡人收刀大喝。

“只是木偶,草原的勇士用你们手中的刀像撕碎汉人身躯一样,将它们……”

下一刻。

犹如眼花般,熊缘拿出数个充满灵机的木雕,在胡人骑兵视线里,陡然拔地而起。

化作持青龙偃月、丈八蛇矛、的两道数丈身形轮廓,身罩袍甲散发淡淡神光,迈开脚步。

沉闷的走动声里,掀起的半丈烟尘,犹如雾中神灵俯瞰下方胡人。

“蛮夷!”

“屠!”

单调的话语,蕴着浓浓的杀意,无论关羽,还是张飞对于胡人而言,只有简单的想法,片刻,想法化作滔天怒意,手中重兵轰然砸下。

沉重的兵器彷如有着实质一般,触物既崩,战马、人的身体瞬间被砸的稀烂,血肉飞溅在为首那胡人脸上。

此时他已没了血色,目光所及方向麾下族人一个个连同战马都在掀飞,或被厚重的刀锋劈中。

这是从未见过的法术。

从未见过或听过这种恐怖的汉人法术。

脑中只剩‘逃’这样简单的词汇了。

趁着不远一位‘神灵’落下兵器的空荡,从对方胯下纵马飞奔而出,。

于远处那牛车前的汉人,他已没了杀过去的勇气,死死趴伏马背上,疯狂的朝前方狂奔。

然而,他背后,熊缘泛着红丝的双眼看过来。

熊缘微微抬手,掐出法诀。

胡人头领在不远处倒下,身上难处漆黑的的浓烟。

……

橘黄色的云彩后面,是一片淡红色的晚霞。

越地胡人的营寨之中,人的影子正随篝火摇曳而晃动。

一顶顶缝制的皮毡帐篷延伸开去,最里面一顶缠裹彩绸,插有一面羊旗的神帐内。

七盏羊油灯亮着豆大焰火,绕着干瘦的身影呈一个大圆。

名叫玛奇的祭师,闭着眼帘双手按在膝上念念有词,他后背披着灰羊皮,连着的还有完整的羊头戴在头顶。

越地的祭师没有中原修道那般讲究。

没有任何的境界之分,不同于童子、道士、道长、天师之类有着境界之说。

只用简单的词汇和形象来描述祭师之间的差距。

从最小佩戴兔骨的祭侍,到身披灰羊皮的祭师、鹿头祭师,以及最后的金雕、苍狼。

他已到中年,能走到灰羊是到头了,如今南下随军出征,做为这支迂回军队之一的主祭。

玛奇希望在漫长的征途里,在南方这片水土上得到苍狼神新的指引。

今日得到军中酋帅阿连骨的消息,一支百余人的轻骑覆灭,他通过羊灵的启示,模糊的看到了一个血腥残忍的影子。

‘越地的脚步不会停下。’

玛奇摊开手掌,默默的念起了祷文,身外深棕色的帐篷在风里呼呼的晃动着。

巡逻的越地士卒从帐口走了过去,一道道人影划过帐口时,陡然一道影子停了下来,沿着地面慢慢拉长。

念叨祷文的玛奇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微微睁开双眼,围绕他身边的一盏盏油灯忽地摇晃,羊油灯在那里忽明忽灭。

‘不好!’

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冷蔓延进帐。

他猛地起身看向帐口,视野之中,帐帘在跑过的风里轻轻摇晃,外面仍旧传来士卒作乐的笑声,没有任何的异样。

‘错误的指引?’

听着外面的喧闹,玛奇皱起了眉头,然而他无法看到的背后,起伏的帐篷上。

紧贴的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伸向羊头祭师映在地上的影子。

陡然寒毛竖了起来,玛奇回头看去,瞳孔在瞬间放大,脸上呈出的惊愕凝固。

倒映地上的人的影子,头部忽然脱离,伴随‘咚’的一声,站在帐中的玛奇重重倒了下去,砸倒了油灯。

脑袋从他肩颈掉下,毫无阻碍的滚子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

载歌载舞的营地,一个个越地士卒灌着酒水。

哈哈大笑,逗的同伴笑更大声。

一个头戴毡帽的越地士卒哈哈大笑,还未说完话。

他目光里隐约看到了有什么东西游移而来,搓了搓眼睛,再看时,原本与他说笑的那同族保持着笑容。

脑袋往胸前一坠,就在他目光里掉去了地上,血箭唰的从断颈喷射而出。

“啊——”

那胡人吓得跌坐去地上的同时,犹如幻觉般,他好像听到了自己颈脖传来了撕裂声。

附近围拢火堆正说笑的几个越地轻骑脑袋齐齐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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