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真是卑鄙。

灵仙庙这帮孙子,竟是院墙外设伏。

还是雷符与火符贴在一起使用的雷火符。

当真是卑鄙小人。

桑田一边逃窜,心中一通咒骂。

恨不得此刻派人冲进灵仙庙,将陈梦玄与风道长,一并斩杀。

以他的修为,若不是陈梦玄使诈,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一名黑衣蒙面客,背着一把宝剑,自灵仙庙遇见,就一直搀扶着他。

桑田起先以为,他与一众捕快是一伙的,差些动手。

谁知来人将一众捕快引走,再度现身时,又轻车熟路,引着他穿街走巷,往住处方向撤离。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他是这枫林镇的人。

莫非还有人知道,灵仙庙盗宝的是我?

这一想,桑田受到了惊吓。

盗宝的事情败露,便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这绝非好事。

桑田在黑衣人身后,眼神一直偷瞄,试图寻找机会,夺剑杀人。

黑衣人身影,在驿馆前停下,而后拱手拜别。

“大人,到了,还请早歇。动手之事,就不必了。今日之事,我定会守口如瓶。”

果然,他是知道内情的。

对方有了防备,动手是不可能了,但总要知道些他的底细。

“阁下,可否将你脸上蒙布取下?”桑田言语试探。

黑衣人犹豫,但还是照做了。

脸上一个刀疤,从左脸到右脸,有些丑陋。

人没见过,但身形看着眼熟。

桑田想起来了,“你是城主府中,那夜监视我的人?”

“修士葛云坡,拜见桑护法。”

黑衣人自报了名姓,不用桑护法再猜。

“你是柳城主的人?”

“不敢当,只是替城主做事。”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真是柳城主那老狐狸。

“大人,柳城主托我带个口信,拜谢大人那夜厚礼相赠。”

“今夜不太平,我城主府府衙,逃犯吴四越狱,贼心不死,刚在灵仙庙夺宝。葛某奉命,今夜将彻查……”

桑田一笑,这老东西,想的就是周到。连夺宝的戏码及说辞,都编排好了。

“另请大人,这几日小心。若是无事,还是不要离开驿馆为妙,以免再有闪失。”葛修士认真提醒。

这一提醒,倒是令桑田不喜。

这柳城主,竟是管起了自己?

怎么听,这话都像是刻意强调,有意为之。

桑田脸色一变,有些恼怒。

“谢柳城主提醒,但桑某的私事,不劳挂心。”

言语生硬,能明显让人感觉到不对。

葛修士察觉,急忙解释,“非是城主不让大人四处走动。而是最近怪事频频,桑护法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最好。若有什么需要,待事情平息,再行动不迟。”

桑护法没有理睬,身影迅疾,回了驿馆。

葛修士见状,也不便继续跟着,只得先行折返。

一只夜枭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的肩头。

纸条取下,只是简单一扫。

有数了,看来今夜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要早点睡,怕是不可能了。

葛修士背着宝剑,身影在枫林镇中大街小巷掠过。

“快,抓住他,抓住他。”一众捕头,在后边高声。

乞丐吴四,在前边窜逃,被追了一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不过这不是他想要逃,而是有人想让他逃。

入夜,他昏昏欲睡,闭了眼。

醒来之时,锁着的牢门,就莫名其妙被打开了。

是谁打开的,他不知道,但就是开了。

三日后就要问斩,谁要做这刀下亡魂?

所以,吴四见到牢门开了的刹那,也就逃了。

而且好巧不巧,走出牢门时,吴四惊奇地发现,牢中的狱卒,一个也没有。

真是奇哉怪也。

莫非我吴四交了好运?

连上天都不忍我身首异处?

吴四顾不得多想,就是一溜烟,从地牢离开。

离开不足一炷香的功夫。

一众捕快嗅到了他的气息,就是围捕冲杀而来。

为了将他抓回去,一众捕快,已经追赶了他六条街。

但奇怪的是,这一群捕快,也只是不远不近的追赶。

似是留有余地,不想真正将他捉拿。

吴四无奈,只得往第七条街跑去。

一个黑影飞身落下,拦了他的去路。

来人一把腰刀,一身官衣,留着一把络腮胡须。

吴四认得他,惊叫出声,“刘捕头?”

刘捕头伸手示意吴四不要说话。

而后,左顾右盼,终于寻见了一台草车。

他二话不说,将吴四推搡进草车里边,紧接着整理了四周,掩盖了痕迹。

一众捕快追了上来,气喘吁吁。

见得刘捕头,众人行礼。

“刘头,你可有看见一个人影,从这走过?”

刘捕头摇了摇头,“我刚从桥边那边过来,没有看见什么人影。怎么,兄弟们大晚上还出来,是有人犯丢了?”

“没……哪能啊”,一捕快闪烁其词,而后嘟囔,“这倒是奇怪了,莫非那小子会飞不成?怎眨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他领了一众兄弟,与刘捕头拜别,往东而去。

刘捕头待众人走远。

这才上前,将吴四从草堆里,扒拉了出来。

吴四拍打了身上的荒草、灰尘,喜极而泣,急忙拜谢,刘捕头的救命之恩。

“谢刘捕头仗义援手。我吴四若有来世,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您。”

“别谢,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听到终于有人相信自己的清白,吴四备受感动,一行清泪闪过眼角。

“可算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了。我一直说人不是我杀的,说了无数次,可他们就是不听。”

“别急,我还要收集点证据,才能替你翻供。你且告诉我,找到狗头金时,是什么时辰?”

时辰?吴四细想。

而后拍了脑袋,想起来了,“该是寅时一刻。”

寅时一刻,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刘捕头心喜,总算是明白了这其中因果。

寅时一刻,天轩楼河道处有一人,可证吴四清白。

那人乘坐轿子往返天轩楼,正好瞧见河道处,各有一个人影。

去时,那人见河岸有人影;回时,他见河中有人影。

来去之间,所见人影,高矮胖瘦,皆是不同,自然不是同一个人。

破案了,是有人丢的狗头金,既有目击证人孙掌柜,又有吴四的佐证。

看来这案子,真不是吴四做的。

“你是无辜的,跟我回县衙吧。我替你做主,还你公道。”

“别别别”,吴四被刑具吓怕了,急忙摇头。

“我不去,你们衙门,除了屈打成招,没有任何公道可言。”

“你倒是个明白人。”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刘捕头身侧响起。

声音有些熟悉,刘捕头顺眼看去。

葛云坡?城主的亲信。

刘捕头眉头一皱,暗觉不妙。

“葛修士,你不是在城主身旁吗?怎来了这里?”

“我来,自有我的道理。”葛修士缓步靠近。

而后,一把宝剑从身后抽出,出其不意,出了手。

剑影如风,只是一道寒光闪过。

刘捕头的头颅,就这样,被一剑斩下。

出手之快,剑法之急,让人目瞪口呆。

头颅滚落吴四跟前,刘捕头脸上那神情,还是那般纯粹,一幅不明真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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