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褀知道谢阿福的过去后,再来到这个沙滩尽头的小棚屋时,心境与上次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此时此刻生活在那里的,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拾荒者,而是一个被命运重击后,仍然在努力存活的勇者。袁褀没法想象,如果是自己经历了维德钢厂中毒事件这样的巨大变故后,是否还能像谢阿福如此坚强。
袁褀在螃蟹滩附近的水果摊买了些梨,心情略有些沉重地敲开了谢阿福的门,由于袁褀事先也没来得及打招呼,谢阿福对袁褀的突然到访有些意外。
“袁、袁记者,你怎么突然来了?还带水果。”谢阿福赶忙从袁褀的手中接过沉重的水果袋,放在了一边。
“看见水果摊顺路买的,见你常咳嗽,应该多吃点梨。”
“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不用谢,倒是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袁褀发现谢阿福的脸色很差,相比上次见面,似乎身上又被抽走了一些活力和生机。
谢阿福有些意外于袁褀对自己的关心,但他的身体情况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于是他坦诚说道,“咳嗽的毛病还是那样,但我这两年不仅记性越来越差了,身体也更容易觉着累,有时候啊,身体里还有种往下掉的感觉,就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我似的。”
说起自己的身体状况,谢阿福面泛苦涩,“我常听菜市口卖鱼的李姨说自己干不动了,我觉着我现在的感觉差不多也是那样,但不是干不动了,是有些活不动了,也不知道我这身板还能撑个几年。”
袁褀没想到谢阿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么悲观,刚想开口安慰,一个小小的人儿从门口飞奔进来,直冲屋后的厕所。
“袁叔叔好!”
人没看清,话倒是落地了,一个小书包也被不偏不倚地丢在了椅子上。
深蓝色的书包,应该是小学里统一发放的款式,袁褀注意到书包盖偏上的位置还贴着一张名签,上面用有些稚嫩的笔触写着一个名字——林小宝。
谢阿福的儿子……姓林?
袁祺脑海中闪过一丝困惑,但他并未多问,毕竟每家都会出一些特殊的情况,这属于个人隐私。
但既然林小宝回来了,那他也不便再多问谢阿福身体的事,于是他搓了搓手,步入正题,“我来主要是和你说一下漂流瓶的事儿。”
“是不是……不太顺利?”谢阿福观察袁褀的表情,揣测出一些端倪。
“嗯,我查到了纸钞背后的那串数字是一通来自韵海市的电话,不过很遗憾,那是一座公共电话亭。”
“公共电话亭?”谢阿福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意外,“为什么要把求救的信息放在公共电话亭里……”
“我也不明白,不过我听那里杂货铺的老板说,漂流瓶在线下的年轻人中很流行,他们思维活跃行为跳脱,在漂流瓶里写什么的都有,所以不排除就是场恶作剧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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