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世面上的消息就传回了李桓暂住的西跨院。
随着朝廷省符颁下,交钞应声大贬。
到了下午,交钞的购买力比昨天贬值三成以上,贬值速度惊人,人心惶惶。
第三天,随着官府以转运司的名义,用交钞强行收购粮食、布匹、药材、皮毛等物资,交钞更是大跌!
很多商家店面,已经拒收交钞。
可是公开拒收交钞的人,只要没有背景靠山,一律以抗拒朝廷钞法为罪名,被司录司的巡捕拿了,送到西市马场临时关押,甚至直接投入大牢。
与此同时,交钞库的官吏,手持之前拟定好的名单,带领衙兵上门找人,让之前兑换过大量铜钱而又没有靠山的人,用铜钱兑换贬值的交钞。
不愿兑换的,家里的铜钱也被强制“兑换”,还按照原来没有贬值时的官价,逼迫在兑换票据上签字,扔下交钞就走。
这其中,又不知道多少官吏,借着尚书省的省符,贪污纳贿,中饱私囊,假公济私,乌烟瘴气。
被强行“兑换”铜钱的人,多年积蓄极度缩水,哭天抢地,如丧考妣。
一车车的铜钱,被运回交钞库,被官府“保管”。而交钞库的纸钞,却源源不断的放水,流流通到市面。
市面上铜钱越来越少,交钞越来越多。
这只是开始。随着转运司下令交钞库印制新钞,交钞会更多。
整个城中怨气冲天,秩序大乱,很多市井无赖、街坊恶霸,也趁机兴风作浪,浑水摸鱼。
司录司的巡警根本不够用。为了弹压局面,城防军、都巡检司,总管府兵马司、转运司的漕兵都出动了。
几万兵马大网一拉,整个京兆地区的秩序,硬生生被压了下来。
仍有三十万人口的长安,在金军的武力之下,陷入了高压中的“安稳”。
以此同时,京兆府衙门、都总管府、统军司府、行司农寺、转运司五家联合发布安民告示,晓谕百姓:
“此乃朝廷权宜之计,各方士民当各安其业,遵守国法,以待善后,必有万全之策…云云。”
就是安抚百姓,配合朝廷的钞法大政,朝廷将来一定有万全之策,安分守己的等待就是了。
百姓当然不敢相信,可官字两张口,不信又如何?
反正朝廷给了理由,也给了安抚,难道你还能为了一些铜钱造反吗?
如此一来,虽然没有敢公开拒收交钞,可交钞贬值的速度更快。
仅仅六天,长安城中的交钞价值,就贬值了八成!
按照交钞计价,物价涨了五倍!
官府又当又立,屡屡下令禁止贬值,却哪里止得住?
事情的严重性也大大超出朝廷的预料,向着交钞崩溃的深渊滑入,官府也慌了。
当然,最倒霉的小有积蓄却又没有权势的小业主。有权有势的人虽然钱多,但因为持有的交钞少,反而没什么影响。
在李桓看来,金朝官府吃相这么野蛮难看,还是因为不懂后世现代财政的操作手法。
要是有后世那么“先进”的财政手段,完全能做到既吸取民财,也能软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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