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内。
老和尚端坐佛前,为前来祈愿的善男信女讲经说法。
今日的香火钱明显不如昨天。
但老和尚并未在意,他本就不是来搞钱的。
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商黎为何要把事情弄得这般复杂,一定要他配合演这出戏。
晌午时分,人群陆续离去。
几名小和尚也着手准备斋饭。
“法师,昨夜睡得可还习惯?”
就在这时,何永昌携数名家丁踏入庙门,冲老和尚拱手寒暄。
老和尚听出来人是谁,却并未回过身,依旧盘坐蒲团,低头闭目。
“多谢何施主关心,贫僧平日多是风餐露宿,如今突然有了间庙宇落脚,属实有些不太习惯。”
听他这么说,何永昌脸色顿然一寒,但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法师,您昨日出手度化蛇妖,百姓都非常感激您,在下代父老乡亲谢过法师。”
说罢,冲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神。
家丁连忙颔首,端起一方盛放银钱的托盘,恭敬地递到老和尚面前。
“法师,这些香火钱,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
听到银锭磕碰发出的悦耳声响,老何缓缓睁开眼眸,随意扫过家丁手中的托盘。
缄默片刻,向身边的弟子摆了摆手。
那小和尚立马会意,冲家丁双手合十,行过一礼。
随后接过托盘,交给身后的师弟。
见对方这么爽快的收下钱财,何永昌一时有些诧异。
原本以为他们会假意推辞一番。
没曾想,竟是演都不演,收的那叫一个丝滑。
让他先前准备许久的说辞,全部成了白费心思。
“施主可还有事?若没事的话,贫僧要去用斋了,施主还请自便。”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老和尚的做法,让何永昌眼角一阵跳动,连忙拦住他,道出自己的真正来意:
“在下此次前来,实则有求于贵寺。”
老和尚停下脚步,在他身上瞟过一眼,淡漠地道:“何施主但说无妨,只要贫僧能力范围内,一定尽力去办。”
何永昌整理下衣衫,语气十分谦逊:“法师,今日早些时候,乡里来了只以仙家自居的黄皮子,它命人在道观旁搭建了一座简易草屋,并打着算命和佑护一方的名义,向百姓索取钱财......”
“施主所言,贫僧已有耳闻。”老和尚摆手打断他的话:“那鼬鼠并非寻常妖物,而是五大家仙中的黄仙,自古便深受民间的敬畏与供奉。此仙家虽亦正亦邪,却也能使受其庇护之地五谷丰登、人畜安康。”
稍加停顿,又继续道:“而且贫僧听人说,那黄仙进乡前,先后诛杀了两只作恶的蛇妖,为东央乡除去祸害,这是贵地祖上有德,因而结下的善缘啊。”
听得老和尚这般说辞,何永昌有些急了:“老法师此言差矣,妖就是妖,何来善缘一说?而且它...”
“阿弥陀佛。”
老和尚再次打断他的话。
“何施主,黄仙借保家护院之名敛财一事,贫僧同样知晓,但贫僧却无法说它的不是,更不会做什么。”
“法师此话怎讲?”何永昌追问道。
老和尚回过身,面朝佛像躬身行过佛礼,方才悠悠地道:“罪过罪过,那黄仙所做之事,贫僧亦在做,因而无脸面说三道四。”
这一句话,直接给何永昌听的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要脸面的佛家僧,竟然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敛财的事实,对他这个外人更是一点都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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