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场突然的降雪,我今天回家的时间有点晚了。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从马恩贝尔先生的抄书所赶往王都内城车站的途中,温柔的鹅毛雪变成了冷酷的暴风雪。

于是,我不出所料地在车站门口看到了刚刚张贴出来的“傀儡车临时停运公告”。

如此恶劣的天候,那些被木傀儡拉着跑的公共交通工具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因此平日会持续到22:00的运营时间提前两个小时宣告结束是理所应当的。

但对于希望能借助傀儡车早点回家的赶路之人来说,怀有怨言也不奇怪。

有几个跟我一起看公告的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来王都内城站坐傀儡车的人并不多,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外城区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平和地结束,说不定还会有人扔石头砸车站的玻璃。

老实说,我就挺想砸的。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现在回抄书所肯定行不通,因为我刚才离开的时候马恩贝尔先生就已经在做下班准备了。但如果我打算徒步走回家的话,又面临着另一个难题——

到了这个时间,内城的其他门都已经关闭,想前往外城区就只有为了供傀儡车通行而开放至深夜的南门可走。而我的住处位于外城区的西北角,也就是说,我得冒着暴风雪走出一个非常漂亮的“U”字……

不不不,再犹豫下去怕是连南门都要关了,毕竟傀儡车已经停运了嘛。

想到这里,我不敢耽搁,调整了一下把肩膀勒得生疼的书包带,沿着傀儡车线路的标识朝下一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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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来得很是莫名其妙。

明明近期没有什么气温上的骤变,王都气象总局公布的天气预报也丝毫没提会有降雪的事。

结果从傍晚开始,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开始飘落第一片雪花,随后是沸沸扬扬的鹅毛大雪,最后干脆变成了暴风雪。

就像有哪位掌管天候的恶役女神突然被退婚了一样。

风越来越大,冰冷的空气钻进肺里,让我觉得仿佛连肋骨都要被冻结了。每次吸气心脏都会覆上一层冰壳,再随着搏动破裂开来,冰碴子瞬间跟着血流渗遍全身。

啊啊啊,好冷~

我只能用双手掩住口鼻,以求在寒风之中的呼吸不会杀死自己。终于,在双腿冻僵之前,我幸运地走到了南内门车站,

候车室里一片漆黑,应该没有人在。无论如何我得进去休息一下才行,毕竟那里有墙壁和屋顶,内城区候车室门窗的密封也做得不错。

实在不行就在这里过夜吧——我这样想着。

候车室的门没有上锁,车站的管理人员功德无量。

不知为何,候车室里显得异常温暖,有可能是因为我的体温已经太低了吧。

将门关严之后,我长长地吐出一口肺里面的寒气,大致扫了一眼候车室内的情况……嗯?

刚才进门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我忽然发现,候车室东北角的长椅上似乎有一坨黑影。

居然有人在吗?

我试着说了一声“你好”,却没得到回应——这就有点吓人了。

但再吓人也不能把我吓跑,因为在这样的暴风雪里继续走夜路,那妥妥是要死人的。

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清理掉衣服和鞋子上的雪,然后坐到候车室的西南角。

即便如此,我跟那坨黑影之间的距离也只有五米左右,毕竟这个候车室真的不大。

外面的风雪,倒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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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书包的肩带从肩头取下,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书包里装的是从马恩贝尔先生那里拿到的书和空白抄本,因为数量实在太多,如果抡起来砸人的话,可能会致命。

这些书是我要在未来十天之内抄完的,是个不小的工程。

抄完之后再交还给马恩贝尔先生,审核无误就可以从他那里领取报酬。

报酬的七成需要交给我现在寄宿的姑姑家作为生活开支,剩下的三成将留作学费储备。

前些天参加国立综合学院年末入学考试的时候,我的手感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在近期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吧。

学费的金额还差一些,不过只要马恩贝尔先生那里提供的工作委托不中断,就一定能攒够。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候车室东北角的那坨黑影突然发出声音。

“你还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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