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方皓与清儿二人醒来。借着屋外的明亮雪光,两人开始洗漱,整理行李包袱,多是些闲言碎语,没什么营养的问答。
老道士在外面了却了一夜的因果,至今未回。方皓毫不担心,毕竟闭关数月的老道士,可不是一出去就被人算旧账欺负的主。
既没有什么武功秘籍要藏,更没有什么兵器要收拾,一来二去,没有多少留恋,方皓穿好衣服之后,扔是时不时抚摸着胸口。毕竟那可是八十两银票的巨款,更是两人以后在长安生活的本钱。
与方皓的潇洒不同,清儿显得有些窘迫。她瘦削矮小的身体,背了一个鼓鼓的包袱,这包袱里不乏两人的衣物与三两多的碎银子,还有一些个其他物件,事实上,若不是方皓的阻拦,她还能带走更多没用的瓶瓶罐罐和杂物。话虽如此,那昨日刚打好,又被老道士喝了半坛子的酒,被清儿装入一个小坛子,宝贝似的单手抱在胸前。
既然已经做好了远行的准备,方皓牵着清儿的手,一前一后跨过篱笆,走到了石坪前。
或许是默契所致,两人竟然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这来之不易却又破旧的瓦房。
清儿抬起头,看着方皓棱角分明的脸,问道:“皓哥哥,我们还能再回来吗?”
“不回了。”方皓略微蹙眉,沉默之后说道,“海阔凭鱼跃,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
一辆马车横立路旁,马蹄无聊地提弄,木质的车轮镶着铁钉,轧在松软的雪地,如拱洞的车厢微微发黑,车厢整体是用崭新的布料做成的帘布。这样的排场,在赵家村前所未有,自然是赚足了眼球。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老道士与那位江湖侠客要结伴而行,离开赵家村,所以道路两旁围满了人。
坐在马车前的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年,他头上套着一顶貂皮制成的帽子,带着手套的手,拿着一根马鞭,显得有些神气。他笑容灿烂,微微歪着脑袋,时不时看向人群中年纪相仿的孩童玩伴们,脸上的骄傲更是展露无疑。
“道长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回来呀。”胡子微微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眼中微微含泪,显然是对老道士有些不舍。
老道士手持不妨,客气回话道:“村长,老道闲云野鹤,游历四方惯了。日后有缘,我自会回来的。”
“可别回来了。道爷,赵家村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或许是气氛沉闷,人群中不知是谁人接了这样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竟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老道士不生气,也是哈哈一笑:“赵家村果然人杰地灵,说话都这般动听。”
方皓这才发现,那老道士今天算得上容光焕发,不仅头发被收拾得整齐,便是内里的衣服也是一套崭新的,他看了看立于车厢之前车辕之上的赵小虎,心里也是通明。
一旁的酒馆的胖大婶拿着手绢,抹着泪,嘴里直嚷嚷道:“方皓,你这个笨小子,我家闺女多好,你就是不肯从了她。不然咋家这酒馆迟早是你的。”
旧事重提的方皓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一出,神情有些难看了起来,他苦笑说道:“胖婶,说到底,是我福分不够呀。你家闺女要是到了年纪,我哪敢不从呀。可她今年也才八岁吧。你要招上门女婿也不要这么心急。再说了,你那赚钱的酒馆,谁见了不稀罕。”
“算你小子会说话,胖婶不和你计较。”胖婶转哭为笑,更是从一旁的小女孩手中拿了一个包裹。
方皓双手接过包裹,礼貌道了一声谢谢后,将包裹递给了一旁的清儿。这一经手,他就已经知晓,包裹里装着微微发烫的椭球形物体,应该是煮熟了的鸡蛋,大约有七八个。
村民淳朴,方皓清楚,这已经算是一份了不得的情义了。
又有几位村民出言与方皓开着玩笑,方皓应对自如,惹得众人一阵高兴,无形当中也冲淡了这份离别的伤心。时不时又有村民递上了一些红枣花生土特产,到最后,便是连方皓的双手也接不下。
这些便是方皓与清儿结的善缘,也是他们勤劳换来的。
或许是离别将至,又有几句带着善意的玩笑话,落在老道士身上,老道士则是一笑置之。他们与老道士虽有些芥蒂,却没有深仇大恨。而随着老道士的离去,他们明白,过往种种,都翻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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