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律规定,官差奉命抓嫌犯,敢有截杀者,杀无赦!”
田三六看着这群毁堤淹田,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元凶,露出杀意:
“常伯熙带人毁堤淹田,证据确凿,那便是钦犯,胡部堂命我等前来抓人,乃是公差!
沈一石,疑犯在你家搜到,你与这俩商贾合谋,唆使下人截杀官差,意图营救钦犯,我便是今日把尔等三人杀了,就算闹到御前,官司打到内阁,也无人能治我的罪!”
郑泌昌见眼前这青衣小吏认死了就把自己二人当做普通商贾,知道常伯熙是拦不住了。
眼神示意沈一石,沈一石赶忙抬手:“误会!误会!上差,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伸手呵斥走家丁,顶着一张肿脸上前:“上差误会了,绝无此事。”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此刻就算嘉靖微服在此,没有身份证明,田三六从公面流程上抵死不认,也能杀人。
更何况郑泌昌与何茂才?
沈一石听出田三六只死咬常伯熙,知道是不想把事扩大,一挥手,马上有仆人将尸首抬走,更有人过来冲洗干净地面。
“上官也见到了,小人正与朋友在屋内喝酒,不知怎么的,上官要抓的疑犯就翻墙进了院子,还偷了院子里晾晒的衣服...”
此刻沈一石也咬定穿着便服的常伯熙不是知县,而是小偷。
“上差上门捉贼,小人自是荣幸之至,理应配合。”说完下意识去掏钱,方才想起自己的钱全在田三六兜里。
“那刚刚死的人是怎么回事?”田三六也敛了冷脸。
沈一石察言观色:“与之搏斗,不幸死于贼寇之手。”
田三六:“但他可是死在胡部堂的剑下。”
沈一石对答如流:“贼犯被上差抓住,意图逃跑,抢了佩剑,家丁阻拦,不幸死于贼寇之手!”
“好!那刚刚为捉嫌犯而死的家丁家人补偿...”
沈一石见谈到钱了,十分熟练:“全由在下负责,更谢上差还我清白。”
“好!刚刚沈老板说的话,全都记下来了么?”田三六向着墙角处说话。
墙角处闪出一个人来,一手持笔,一手持册,正是跟着来的淳安邢房书办:“回小老爷的话,全都记下来了。”
他妈的!
何茂才火都快冲出天灵盖。
关公面前耍大刀!和老子玩这一手!
硬生生被郑泌昌拉住,好汉不吃眼前亏,让过此时,日后有的是法子对付区区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吏。
“请沈老板画押。”田三六冷眼瞧着吃瘪的沈一石。
沈一石转头看向身后郑何二人,郑何只能无奈点头。
沈一石扫了一眼,无奈按照田三六的要求签字画押,按了个骑缝印。
“很好。”田三六笑了起来,却见那廖司刑将下面一张纸抽出来放在上面。
只见那张纸上的字大小,与前几页截然不同。
前几页斗大如牛,这一张蝇头小字,记录的却是刚刚在屋里发生的一切。
沈一石气的另外一张脸也涨了起来,狗东西,竟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从小小书办一直走到江南首富,与官面上大大小小的官打过无数交道。
岂能不知道这群刑房书吏们平日里构陷敲钱的手段。
只不过他刚刚见田三六正气凛然,竟然敢当众杀人,这种人在沈一石的刻板印象中可都是光明正大,不屑使用这种小伎俩的。
为了赶紧息事宁人,打发走他,再商量对策,全然没有注意这拙劣却很有用的手段。
“上差...”沈一石压住怒火,有些哀求。
“想要啊...”田三六露出沈一石在胥吏们脸上最常见的笑容:“得加钱。”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