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聊了几句,天色渐暗,柳娟就要留松针在家吃饭。

原本松针还半推半就,直到看见柳异端上来的木耳炒肉片、蛋花汤与冒尖的黄面烙饼,立刻准备好碗筷,正襟危坐在饭桌前:

“娟姐,异哥,坐啊,跟我还客气什么~”

喂他吃了个白眼,柳异坐下来:

“那刘叔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可是棒槌啊!”

松针满脑门子的官司:“二十年药力的老山参,已经十多年没出现在外围上了······阿爷年纪大了,我大哥、二哥又都还没娶媳妇儿,怎么可能进二重山口后面搏命?

也不可能去药行买,三两银子······谁家拿得出来?”

他发狠似的,专挑肉片往嘴里塞,好像这就是李大勺子:

“好在我阿爷打听到,那老狗身边有人放出话来,如果实在没办法在期限内交上棒槌,每家掏上个一百文,上面也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柳娟大眼睛忽闪忽闪:“啊,这不就是敲诈吗?松针,你们家可真倒霉!”

她握住了柳异的手,只觉得又粗又硬:“还好,这棒槌没摊派到咱们头上!”

柳异心里又翻了个白眼:

‘阿姐啊,别天真了,咱们家早就被李大勺子盯上了······而且花一百文买平安这种好事,恐怕还落不到我们头上。

那老东西,眼睛就盯着你呢······’

不过李大勺子在柳异眼中,早就是个只能活在中午的老货。

因为他早晚会死。

柳异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免得姐姐徒增烦恼。

“要是有困难的话,和我说一声。”柳异转头看向马上要把脑袋塞进盆里、狼吞虎咽的松针:“家里多的没有,几个大钱还是能凑上的。”

“不······不用······嗝~”

见松针噎住,柳娟赶紧打了碗汤,半晌他才缓过来:

“异哥,你家也不容易······我阿爷说了,要真是逼着大家上交棒槌,那管他背后是陈烈还是王烈,跟那老狗干死算逑······不过只是一百文的话,家里紧一紧,还是有的······”

说到这个,他颇有些得意:

“之前,我二哥说家里得出个武者,不然刘家还是要被人欺负一辈子,就想着送我去学功夫。

说是找了个什么孙家拳的师傅,每月学费只要三百文······可我是那块料嘛?”

松针捏了捏麻杆似的胳膊,自家都有些嫌弃:

“让我去学拳,不仅白费钱,还得让师傅拳打脚踢,最后熬上一两个月,毫无所成,再灰溜溜的回来,多丢人呐?

嘿!我多聪明啊,把钱偷偷给留下了。

原本还想着过两个月,把钱在还给阿爷,想不到这下刚好派上用场,也算将功折罪咯!”

‘三百文就能拜师······和六合馆一比,差了许多。

便宜没好货,这怕不是什么正经师傅!’

柳异心中一动,松针头脑还算清醒。

此世武道,对资源极为吃重,拜师要花钱、食补要花钱、药浴要花钱······

说白了,就是花钱砸出来的!

他要不是有金手指傍身,也不敢妄谈习武,只能老老实实一辈子做个放山客,孤独终老算了。

松针年纪轻轻,却有自知之明,且不说是不是想要偷奸耍滑的惫懒性子作祟,光是这份运气,就已经很难得了!

能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幸运!

“行了,看你那副嘴脸!”

柳异“呸”了一声,让松针赶紧吃饭。

早就在心里判了李大勺子的死刑,他现在颇为轻松。

好不容易有壮丁可抓,今天他准备做一回甩手掌柜。

至于刷碗的任务?

那就只能交给吃得大肚溜圆的松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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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赤石二逆汤又喝完了?”

姚重阳脸上,罕见地露出吃惊的神情:

“你小子,这几天喝了几剂药汤?该不会是偷偷去翠屏楼睡窑姐儿了吧?娘的!”

他骂了一句:“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可别好的不学学坏的!这赤石二逆汤虽然说不如我家用的小青龙汤,但滋补之力也有三分之一,不是武者的人喝了,怕是要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哪有的事~”柳异看着姚重阳唤过一个白带伙计吩咐了两句,好奇地问道:

“小青龙汤?姚大哥,那是什么?”

姚重阳正色道:“武道根本在于气血,这第一品的【劲力】,就是在气血中凝练出劲!

但是人体的根基终究有限,过于消耗气血,本质上就是在摧折潜能,砍伐寿数!

如果再不注意养身,那我们这些武者,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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