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一桶冰水泼醒的。

寒气从肌肤渗透到骨血,浸得浑然天成,仿佛再也洗不去这层污秽般。

李疏桐抖了三抖,眼珠向上翻去,止不住晃头;这副模样明显取悦了狱友,使他暂时不被找麻烦。

待他想起昏迷前的事,他已在无意识下缩入墙角,他守着那唯一可靠且不甚寒冷的墙角,观察众人,以防有人靠近,俨然将此地当成了自己的“秘密花园”。

李疏桐双颊滚烫,似是发热,不停的喘起短气,头在阵阵微颤中垂下,遮出一片阴影,趁无人注意,手向胸前探去。

银子没了。

他愤恨的捶打脑袋,这一行为更是被众人认作发疯的特征,无人理他,他便越发放纵,此刻的他披头散发,无声惨笑。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这下才真真是成了孤家寡人,李疏桐情愿当时勇敢些,在仇人杀来之际冒个头,哪怕不能救母亲脱困,送送死也是好的,总比如今呆在监狱里强,这是天大的羞辱,无法翻身的痛楚。

李疏桐迎来莫大的空虚感;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老死在狱中?还是让人活活打死?要不然还会有几种结局,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奇遇,能够重新修炼,一脚踏穿监牢,杀白濯缨个片甲不留?

别做梦了!他的经脉早已被封,修为尽失,如何重修。要真有什么奇遇,哪里还会等着自己?早让这群人发现飞出去了,还会在这巴巴的找人出气?再者就是有正道人士出手相助。

“合着天上的馅饼都往我头上掉?”李疏桐放弃掉这些想法:“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变强大。先不说别的,现在当重的目标是不挨人打,若是日日挨打,哪会有时间谋划别的?”

李疏桐坐直了身子,正欲思考如何不挨打的法子,屁股下一硌,他瞪大了眼,手从身下稻草堆摸出一截骨头。

这是……人的指骨?

看来已经有人遇害了,不行,此地不宜久留,他须尽快想法子了。

黑暗中,一道银光隐隐浮现于李疏桐脑海内,并非肉眼所能视。

这指骨有蹊跷。

李疏桐微侧身子,仔细钻研,终于发现远节趾骨处似藏了什么东西。他咬咬牙,将其用力蹭向牢内的石壁,一层层骨粉散落,他吐了口唾沫,脚向那方搓去,直到与地上的黑土混合至别无二差,才放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指骨藏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长条铁片,旧得发灰,其上隐隐有裂纹,却格外锋利,磨骨时,竟是不小心将石壁磨出一个小坑。

李疏桐哑然失笑:“合着,天上的馅饼还真往我头上掉?”

不,一定是上天的眷顾,晓他无辜,自然愿意放她一条生路。李疏桐以为自己天命在身,心中得意非凡。

不消个三年五载,或许他还真能逃出去:“哼哼!白濯缨,待我重出天日之时便是你的死期!我李疏桐定要你好看。”

而这份傻笑落在众人眼中,便是疯的更狠了,对他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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