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粤西之地重归明室治下,朱由榔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广州。肇庆城中,六万精兵枕戈待旦,千艘战船威震西江,火炮林立,火枪万余,弹药与粮草之丰,难以计量。更在日前,梧州解送了五十头战象,军力如虎添翼,军威赫赫。
尚可喜领军退守广州,虽偶有小股兵力袭扰肇庆,却尽数在三水遭岑武所破。德庆之战的阴影令他心存戒备,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粤西地区尽入明室之手,尚可喜急奏朝廷,请求援兵。他在奏章中写道:“伪明天子亲征粤地,率李定国、李来亨等逆贼,号称二十万。臣等虽誓死奋战,然兵力薄弱,难以抵挡。今粤西已陷,臣唯有依城池之固,死守广州,以待援兵。敌军似有妖巫助阵,施法令天地变色,大雾蔽日,天火骤降,我军难以匹敌。故臣恳请陛下,速召天下异人,共商对策。”
奏章以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朝野上下,议论如沸。有的大臣急声疾呼,主张立即增援,以保广州不失;有的则沉吟不决,认为应先观察形势,再作打算。
半年之间,形势逆转,满清由攻势转为守势,土地一一丧失。而明朝则愈战愈勇,已深入广东腹地。
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鳌拜,神色凝重,道:“陛下,广州乃我朝南大门,若失守,则我朝南疆将无屏障。臣以为,应立即增援,以保广州不失。”
议政大臣宁完我,紧随其后,道:“臣附议,明军势大,且浙江伪明鲁王、福建郑氏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不驰援广州,恐东南诸省有失。臣建议,除了调集八旗精兵,还应召集江南诸地出兵出粮,共纾时艰。”
少保兼太子太保范文程,却微微摇头,道:“江南新定,如大肆征讨粮草,恐人心浮动。”
宁完我冷笑一声,反驳道:“今我大军出征,粮草紧缺。江南富庶,本就该为朝廷分忧。范公难道是想为陈名夏翻案?”
范文程一时语塞,陈名夏在朝中一直是江南乡绅富户的代表,自他被流放而死后,“南党”在朝廷的话语进一步削弱,而宁完我代表的“北党”却越来越如日中天。难道大明朝廷的党争,在满清还要延续?
顺治帝本就对陈名夏之死心有块垒,如今又被提及,神色不悦道:“就事论事,莫要借题发挥,当下讨论的是广东之战!”
议政大臣济尔哈朗,沉声道:“臣以为,增援广州固然重要,但我们也应该先观察形势,再做定夺。毕竟,长途跋涉,兵力调动需要时间,不能盲目行动。”
信郡王多尼却道:“臣有不同看法。三年前李定国进攻湖广、两广,我军虽有小胜,全因明朝内部分裂之故。如今明朝已经整合内部,实力大涨。臣提议,陛下与明朝议和,放弃湖南、广东、广西、江西、四川、云南和贵州,与大明划江而治。”
吴三桂心知若放弃江南诸省,他们这些汉人藩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高声言道:“诸位,伪明仅据四省之地,比之昔日崇祯全盛之时,领土何其狭小?其带甲之兵,不过数万之众,比之当年京营数十万雄师,又何其微弱?李定国之流比之当年洪承畴、孙传庭等名将,他们又算得了什么?今我大清八旗精锐犹在,雄兵百万,猛将如雨,何惧一撮跳梁小丑?”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电,继续道:“当年贼军李自成带兵百万,我们尚能从容应对,如今又怎能因一纸急报而自乱阵脚?当年入关,我军以寡击众,尚能力挽狂澜,今日广州之危,又何足挂齿?臣请陛下明鉴,勿因一时之急而失长远之计。”
吴三桂的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朝堂上的大臣们精神一振,议论声渐渐平息。顺治帝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平西王所言甚是,朕意已决,大清江山,寸土不让!”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