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辩经,尚书。”
“惟三月,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
“王若曰:‘尔殷遗多士弗吊,旻天大降丧于殷,我有周佑命,将天明威,致王罚,敕殷命终于帝。肆尔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乱,弼我,我其敢求位?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为,惟天明畏...’”
“我闻曰:‘上帝引逸,有夏不适逸;则惟帝降格,向于时夏...’”
朗朗辩经声如一阵风从雒阳庭院刮到了颍川学堂。
“先生,上面您讲的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一位士人恭敬地站起身,行礼向坐在堂前的先生发问道。
先生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讲述的是周公在新邑洛,向商朝的遗士宣告天命之事。”
“周公言说,上天对殷商降下了大丧,而我周朝承受了上天的佑命,将天明之威,行王罚,终止了殷商的命运。”
“但他也强调,这并非是我周国敢于轻易夺取殷商的天下,而是上天见其混乱无序,故而助周朝。周朝之得天下,实乃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至于‘上帝引逸,有夏不适逸;则惟帝降格,向于时夏’之句,乃是说上帝引导着安逸之道,但夏朝却未能顺应此道。”
“于是,上帝便降低了自己的标准,转向了夏朝,给予了他们指引和教训。这实际上是在告诫我们,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都应当顺应天命,遵循天道,否则将会面临上帝的惩罚和审判。”
(PS:根据《周礼》,上帝指昊天上帝和五方上帝)
站着的士人听后并没有坐下,他稍作犹豫,然后鼓起勇气继续提问道,“先生,我闻周公之言,深感天命之重要。然,天命既难测又无常,我辈凡人如何能确知天命之所归,又如何能顺应之呢?”
先生闻言,笑容更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善哉问也!天命虽难测,然非不可知。古人有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紧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辈凡人,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己之德行感召天命。”
“......”
与此同时。
雒阳。
北宫,永巷署。
烛光摇曳,映照出张让那略显肥胖的身影。
他身穿一袭华贵的深紫色宦官服饰,上面绣着繁复的金线图案,手中的玉如意轻轻摇晃,漫无目的地穿行在永巷署上。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宫女和侍从都纷纷低头行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自从第二次党锢之后,张让的生活变得更加安逸,体态也随之愈发胖了起来。
没有那些烦人的苍蝇,胃口好。
这是他最真实的心理感受。
就当他刚刚步入一间不起眼的厢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
紧接着,一名年轻的宦官急匆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
“你是说他们还在继续?”张让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是的,巳时过半的时候,袁绍便开始了文会,声势比昨天还要浩大……”年轻宦官连忙解释道,神色显得有些慌张。
他的话语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张让心中的怒火。
张让冷笑一声,他的眼神变得阴冷而犀利。
他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一挥,茶杯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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