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何青青扑通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好大的响动。

何青青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这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法撤回的,索性接着说了下去:“舅舅,我是您侄女啊!”

三人全都后颈一缩看着她,愣住。

何青青本来打算声情并茂地说词来着,但是现场这个氛围实在是没法再声情并茂了,不然太突兀了。

幽王脸都僵了,一整个懵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是上一任王女的女儿,之前……一直都在中原生活,然后……”

幽王大声打断了何青青的话:“你在说什么东西,什么上任王女,什么舅舅侄女?”

国主有些乏了,质问幽王说:“她是你带来的,你怎么说?”

幽王看着何青青,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想到让一个工具人打破自己的计划。

“你一个身上有奴蛊的女奴你……你在胡扯什么?”幽王一时生气上头狠狠踹了何青青一脚。

何青青摔到地上,缓了一会,挣扎着坐起来,将腿上的裤子撩起来,露出左腿小腿上的胎记来:“国主请看,这是我出生时就有的胎记,我确是上任王女的女儿!”

国主刚准备抬手叫人将何青青拉下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福至心灵,转而起身,绕过桌案凑过来,正好拦住了幽王欲再踹何青青一次的脚——幽王只好别过身把脚收了回来。

国主仔细看了看何青青腿上的胎记,用一种慈祥的眼神看着何青青,关切地问:“你真是我姐姐的女儿。”

何青青愣愣地点点头:“嗯嗯。”

国主上手将她扶了起来:“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父上!”幽王难以置信,“这女子身上有……”

“幽儿。”国主声音低沉,示意幽王此刻不要插嘴,然后又缓和了语气问何青青:“你说你此前在中原,那是怎么到南禛的?”

“我……我原本在临容(南禛与中原的交界处附近)玩耍,后来不慎掉到了河里,被水流冲了一段,之后迷了路,就到了南禛了。后来……还遇到了危险,幸得幽王相救,今日才能见到国主。”何青青说得有些磕绊,但好歹是讲全了。

“哦……是这样。”国主点点头,指着何青青手上的镣铐问道:“那你这……”

“额,这个……这个是因为我此前不知道这是南禛,也不清楚幽王身份,多有误会,今天进了宫方才想明白,这才……相认。”

“原来如此。”国主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似的。

“好孩子,那你先去休息,过会舅舅传唤医官给你看看。幽儿这小子老是不知轻重,别真伤了你。”国主挥手示意来两宫女把何青青待下去休息。

何青青没见好就收,而是趁热打铁多问了一句要求:“舅舅,那……能送我回中原吗?”

国主沉默了一会,不置可否但慈祥地说:“孩子你先好好休息,这事之后再慢慢商量。”

何青青见无果,只好暂时跟着两个上前的宫女出了殿门。

幽王看着何青青离开的背影,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父上……”幽王又想提紫金奴蛊的事情,然而国主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凛王。”国主说。

“在。”凛王鞠躬答到。

“秋猎的事情,还是你安排,日常军务也时常来禀报。”

“是!”

“好了,散了吧。”国主说完,转身从议事殿后面绕出去,后面便是内宫了。

“父上!”幽王不甘心,可国主仍未理会。

幽王无奈只能回身剜了凛王一眼,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殿,往宫门外走去。

凛王像是已经习惯了,不为所动,像往常一样冷着脸。

南禛国主自然不能理。

紫金奴蛊是世间罕有的物什,除了手里掌管着蛊母的国主之外,现在的所有王子王女手上都只有一只。而幽王的那一只早已经种在了祖丽亚提身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凛王的那一枚——据国主所知,应该是还没有用过。那就只剩下弩恩,可是弩恩这一段时间里根本没空使用奴蛊。再任由幽王说下去,莫非他想说这女孩身上的奴蛊是国主自己的手笔?这个东西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因为可以通过操纵蛊母而实现短期内,越过种蛊人操纵蛊虫。而国主自己宣扬的是不使用奴蛊,所以怎么着也得避讳一下这个话题。

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幽王尽快闭嘴。

内宫的某个宫殿里。

何青青手上的镣铐总算是被取了下来,她活动了一阵手腕,缓解酸痛。

她甚至想,得亏是这镣铐压着,不然这手刚刚得抖得多明显啊。

笑着问那两个宫女:“姐姐,有没有水和吃的啊?”

两位宫女让她稍等,这就去准备。

等宫女走后,何青青走到门口,一只脚刚刚踏出去,就被门口的两个护卫拦住了,她只能又退回房间里。

关上门,何青青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定下神来。

祖丽亚提什么时候安排人来接我啊!何青青心想。

今日在议事殿,何青青忽然那般做派,完全是之前就同祖丽亚提商量过了。

事实上,早在水牢提审的时候,祖丽亚提就已经开始与何青青商量了。

何青青更衣完,祖丽亚提忽然说:“看你一个小姑娘,我不忍心你再被折腾了,我有一计可以帮你逃出去。”

何青青瞧着祖丽亚提的眼睛,问道:“真的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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