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城外是郊野,孙尚儒直接骑马疾奔了一天,直到黄昏落日才在一条小河边停下。孙尚儒将马系在河后面的一棵树上,到河边洗手,刚蹲下捧起一口水准备喝,这时朱棠也在旁边蹲下洗手。

“喂,怎么又是你啊,你跟了我一天不累啊。”孙尚儒一见朱棠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朱棠倒是理直气壮:“这路是你修的吗?这树是你种的吗?这河是你挖的吗?我不过是赶路碰巧遇上你罢了。”

孙尚儒听多了朱棠这近乎无赖的话,倒也不怎么气了,只觉得可笑,不去管朱棠,自己去捡拾一些干柴火。一会儿功夫,孙尚儒便从河中捉上了几条鱼,生起火,烤了起来。

此刻,夜已黑了,皓月映在静静的水面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周遭亮堂了一些,孙尚儒将鱼翻转均匀,悠然自得,而朱棠却是对这捕鱼一窍不通,独独地坐在一边,闻着鱼外焦里嫩的诱人味道,干干地流口水。

孙尚儒看了看朱棠的样子,心中倒是一阵得意,轻轻地撕下一块鱼肉,吹上一吹,再放入口中,咀嚼,闭着眼咀嚼,像是绝世美味一般地品尝,缓缓吞下。

不免有些夸张,不过在孙尚儒眼中,看朱棠干看生气的样子倒是可以苦中作乐一番。

朱棠闷闷地看着孙尚儒连吃下两条鱼,加上连续追了孙尚儒一天,腹中饥饿可想而知,而又有什么办法呢,朱棠只得蹲到河边饮水,总之先把肚子灌饱再说。

“呃——”不知孙尚儒是不是吃撑了,打了个饱嗝,看了看旁边的朱棠:“喂——”

“啊——”朱棠回过头来。

孙尚儒将手中剩余的两条鱼丢给他,之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到一棵大树下坐下,倚靠着睡下。

朱棠一见是那鱼,直接激动地跑上前两步一把接住烤鱼的树枝架子,狠狠地闻了闻,再看那边的孙尚儒,吃完了就睡,朱棠不禁笑了笑。

和孙尚儒一样,朱棠也是吃完了就找棵树,睡下。

人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中入睡,夜也是如此,不知不觉中渐渐冷却,万物轻轻地睡去,四周有些许嘈杂,像是蛙鸣,或是蝉鸣,又或是不知名的什么,夜,特有的声响。

一路上来不论是龙王山,还是客栈神秘人,还是朱棠的啰嗦,都累了,如此清澈的河,如此美味的鱼,如此宁静的夜,足以让人沉憩,两人都睡熟了。

终于,那群像狼一般的眼神盯过来了,轻轻地慢慢地不带一丝声响,围上来了,而且连一根火把都没有点。那群人都穿着黑色夜服,腰跨弩弓,后背箭袋,带着那般冷血的眼神,仿佛就是来自炼狱的鬼。

为首的红衣女子,轻轻拿起弩,对准了朱棠,手指缓缓靠近机簧开关,控制生与死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咴儿咴儿——”旁边原本沉睡的马似是感应到了危险的临近,一声鸣叫,打破原本难得的宁静,红衣女子瞬时手指一动,按下了机关。

孙尚儒和朱棠皆被这一声惊醒,而离弦已朝朱棠直直地射了过去。

面对像流星一般朝自己平行而来的快箭似乎下一刻便要直插进自己的心脏,朱棠一下子吓慌了神。

孙尚儒见状瞬时从身后拿出半截枪朝朱棠方向猛烈地飞掷了过去,在那箭离朱棠尚还有半尺距离的时候,将那箭打飞了出去,那半截银枪也直直插入地上。

红衣女子一看,下一箭直接朝着孙尚儒射了过去。孙尚儒起身,身体迅然地一侧一闪,躲了过去,箭死死地插进了孙尚儒身旁的树干上。

那箭确实快的让人防不胜防,孙尚儒险些没有躲过去,而下一刻的情景才更让孙尚儒和朱棠心下悸跳。

透着皓月清辉,两人清清楚楚地看见,树干上箭簇插进去的切口流下的是黑黑稠稠的枝叶,整棵树上原本茂绿的树叶,变黄发枯,一片一片地飘零落下,不消片刻,地上便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而那棵树光秃秃的,与林中其余树木是极其鲜明的对比。

朱棠见状,方才的慌乱恐惧之气立时消散,立马拿起自己的宝剑,走到一边,将孙尚儒的半截银枪拔起,扔向孙尚儒,自己则是警戒,随时准备御敌。

孙尚儒一接到那半截银枪,立马和自己身后那半截合二为一,银枪在手之后,孙尚儒看着那枝箭便想起了在京城郊外的那群杀手,同样的短箭,同样狠辣的毒,孙尚儒怒视着红衣女子:“又是你们。”

“哟,是小弟弟你啊,好久不见了呀,想姐姐我了吗?嗯?”红衣女子搔首弄姿的话语,当真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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