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李清白没听懂,他原本以为林鹿听完自己的方案会激动到不能自已,扑进自己的怀抱红着脸说李木头你真是太棒了。

“找死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冲进火场?亏你能想的出来。”林鹿毫不留情地吐槽。

李清白坚定地伸出一只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什么啊!我可没同意!”林鹿将手背后,看着李清白丝毫不觉尴尬地将手缩回去,接着打开了厕所里的水龙头。

抽出铁盒子内所有的纸巾打湿将自己的头缠成了木乃伊,只露出两只清澈的眼睛,李清白接下满满一捧水从头上浇下去,透心凉。

直到将全身都打湿了一遍,李清白才停下,眼神示意林鹿该你了。

看着向下不停滴水的李清白,林鹿一言不发猛烈地摇头。

这太不靠谱了!

但容不得她拒绝,李清白已经将水泼到了林鹿的身上,“快点吧!没发现越来越热了吗?真想变成烤乳猪啊!”

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勾勒出一道让人血脉喷张的曲线,李清白毫不吝啬地咂嘴点头。

听到声音林鹿双手环胸,警惕地盯着李清白,“眼睛往哪瞟呢!”

感受着逐渐趋于平稳的车厢,握着微微发烫的门把手,李清白猛地拉开了厕所的铁门。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黑色的滚滚浓烟几乎遮挡了所有视线,能见度不足一米。

李清白随手抓起墙上摆放的一瓶绿色灭火器就跑,这是他刚才路过厕所的时候发现的,车上的乘客估计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连灭火器都没人动。

原本他没抱什么希望,还以为灭火器早就被人抢的差不多了。

李清白一把拉住林鹿的手,弯腰躬身捂住口鼻向着火势最凶猛的反方向跑去,脚下踩过一滩滩还未干涸的血迹。

呛人的浓烟几乎让人辨别不了方向,尽管已经用打湿的纸巾捂住了口鼻,但还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吸入了不少。

浓烟不断灼烧着他们的喉管,此刻的肺里像是点燃了一团烈火。

眼睛也被熏得快要睁不开了,他摸索着前进,感受着原本湿透的纸巾正在迅速变的干燥。

四周燃烧的火焰噼里啪啦的响,隔着那层薄薄的卫生纸,两人的皮肤都在刺痛。

他还在四处查看着烟气往哪里散去,试图寻找被打破的窗户。

拔掉保险栓,李清白按下灭火器的开关,水珠状的细密泡沫喷涌而出,使得火势略微小了一些。

可,也仅仅是扑灭了一丝而已。

这瓶水基灭火器对整个列车的火势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若是在火灾刚发生时喷上还有可能灭掉火灾。

眼前也只是为了开路使用,他咬了咬牙,心想这时间可过的真漫长啊,紧急制动还没刹停!

不过这几节已经着火的车厢果真如他料想的一般,连一只丧尸都没有,怕是都跟着人群一起挤到了前几节车厢了吧。

原本湿透的身上已经快要被烤干了,李清白蓦然间停下,身后的林鹿猝不及防间撞在李清白的背上。

感受着背后异样的柔软,李清白瞬间有些分神,他闭上眼快速调整过来,调转灭火器的喷头向自己的身上喷洒。

“给我也来点!”身后的林鹿含糊不清地开口。

李清白点了点头,随后调转喷头。

“一滴都没有了。”他用力摇晃了瓶身,随后奋力砸向窗户的一角,嘭的一声闷响,被烟雾熏黑的双层隔音玻璃竟然没碎。

“那里!”林鹿掐了掐李清白的手心,另一手提着他的耳朵望向不远处不停向外翻卷的浓烟。

“哦哦哦!”李清白努力睁开眼,顺便抓紧了林鹿的手。

车厢渐渐停止运行,就是现在,李清白率先从窗户跳出去,凭借自己在梦中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在铁轨上翻滚几周后平稳落地。

而林鹿显然没有李清白那么干净利落的身手,尖叫一声后也跟着跳了下来。

棕色小皮鞋蹬蹬蹬向前多跑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瘫坐在铁轨上。

“得救了!”

李清白从铁轨上爬起来张开双臂仰脸闭着眼睛望向天空,感受着久违的和煦微风吹拂过脸颊。

那辆冒着火光和浓烟的列车此刻就停在他身后不远处,惨叫声和爆鸣声回荡在山间。

“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成功地带出了一个活人,不容易不容易。”

李清白忍不住感慨,摆完姿势后,他忽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太对劲,为什么这个游戏到现在还没结束?

这个时候不应该世界崩碎,自己从梦境中苏醒重新回到那间精神病院吗?

丧尸,火灾这难道还不够?

该不会还有其它剧情吧?不会吧?

他右眼皮忽然忍不住剧烈跳动了几下,头顶之上传来一阵轰鸣的声音。

林鹿急切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躲开!”

哪来的雷声?李清白疑惑地望向天空,万里无云。

但在他看不到的身后,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无数巨大的滚石如万马奔腾般落下,就连脚下的铁轨都在轻微震动。

他下意识地缩起头,滚落的巨石如钢铁洪流般无情砸上不远处的刚刚紧急制动的列车,冒烟的车厢此刻脆弱的宛如一张薄纸。

巨响过后,数节车厢被砸成一片废墟。

细石飞溅,蹭着他的脸划过。这一刻,李清白终于意识到某个该死的事实......这个梦境还没有结束!

他以为下了列车就是安全的了。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忽然遍体生寒。

墨绿色的远山环绕,一男一女孤单的在铁轨上距离的并不远,一个半蹲着,一个站着,久久无言。

隔了很久,李清白才擦掉脸颊上的鲜血,挪动脚步沉默着拉起林鹿回头走去。

前路彻底被封死。

“等等!我的脚好像扭伤了。”林鹿别扭地走了两步,脚踝处传来剧痛。

她其实很不想在这种时刻说出这种话,但她实在是一步路也走不了。

“对不起。”她趴在李清白的背上,在他耳边小声说。

“没什么对不起的。”李清白耸耸肩,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反正之前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背你,也算是了了遗憾。”

什么是遗憾?是悔恨不甘,是说不出口,是明明在一个教室,却连对视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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