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随军,那么肯定要有对应的打扮。

“这面罩……”宋郎中已负起背篓,看着一身短打男装的明洛学着他的样子背了另一只篓,脸上戴着只遮盖住大半张脸的面罩。

天气已渐渐转冷,而这年头完全没有棉这个东西。所以御寒是她主要工程之一,布制口罩和手套是必须的,不光保暖还能避开些异样目光,明洛扪心自问,已经将自己打扮地灰头土脸、毫无姿色了。

“不是挺好?儿这个模样,绝对不会给阿耶添麻烦的。”明洛掂了掂背篓的重量,还是对行军的距离有点担忧。

宋郎中并不是特别担忧,到底上次随过一回,晓得这位秦王治军的规矩和情形。

“这回出兵不光要打胜仗还要报上次的仇,像刘公因上次战败被革职,可不指望着借这次军功复官复爵的……”

“那阿耶知道此次行军,可有其他女子随行?”明洛回头冲着一路送出来的胡阿婆挥手,一边问宋郎中。

宋郎中带她往城外走去,好久才道:“上次反正没有。正经打仗不好带军伎取乐的。”

“反正儿一定紧跟阿耶。”

大军早已开拔,先锋部队三日前已发,想象下古代纯靠人马之力的行军,光是随行的辅兵民夫便有两万之余。明洛在过去汇合前非常英明地去解了个手,然后便一言不发、眉眼低垂地跟在自家阿耶身边。

“欸,是宋老丈…某还以为上回你没能逃出来……”专管医药的参军快步上前,略略看了眼宋郎中边上的学徒,还是十分欣喜。

宋郎中笑意苦涩:“都是九死一生。”他四下张望看去,过半人影都很陌生。十万大军,只从高墌城逃回来三四万人,何等地狱惨状。

“总之要宋郎中您多担待了,这回招来的哪有什么随军经验,得你和赵郎中拿大抓总了,仔细带一带其他人。”

明洛总算走到太阳西沉,众人自在哨骑的来回奔走下就地安置,万幸宋郎中作为随行医师里的领头羊,有幸分到了大帐子的一隅。

刚安顿不到片刻,明洛还来不及舒缓下自己的两条腿,就有士兵急冲冲来,嘴上嚷着:“哪位郎中给来上个药?”

是的,古代行军堪比打仗,有时伤亡甚至多过作战。

宋郎中作为这个大帐子的主事人,忙过来给这基层军官看伤,寻了张榻看好伤口,吩咐明洛将药箱取来,先亲自上药。

“务必给缠紧了。”是处伤在小腿的皮肉伤,若在战时,这等小伤都是不配有个榻坐的。

明洛早就准备下了细布制成的绷带,相当娴熟地裹好,冲这位军官颔首。

“队头明日有空便来。”宋郎中十分赞同明洛不开口的行为,紧着吩咐了句。

等到营中升起炊烟,宋郎中和明洛又打发走了十来个小伤旧伤过来看的将士,不少人都识得宋老丈,时不时地还能寒暄两句。

有个士兵花一百文买了一罐药膏,还有个军官听说宋郎中此番照旧随行,因感念昔日恩德,特意送来一篓药材,好鼓励其继续发光发热。

眼看着其他人都出去领食,明洛捶完腿起身过来。

“阿耶,这还没大规模死伤呢……就咱们这些人能忙得过来?”明洛看着大帐子里的铺位,最多睡十人,另一些地儿要放医药用品。边上还有个赵郎中主管的大帐子,再外头是一些此次新随的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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