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太后,宋哲宗第一任皇后。
因不得宠,又被新党罗织罪名陷害,被废后。
后虽再入宫闱,又因党锢之祸被二次废黜,遂出家为尼,于瑶华宫修行佛法,一晃就是二十年。
的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因为她被废后,皇家名册除去了她的名号,在靖康之难时,金军对照名册缉捕皇室成员,单单走脱了她一个妇人。
使她免于随徽钦二帝北狩的苦难。
然赵构登基,又立后名,为太皇太后,尊元祐太后,如今虽苗刘入扬,她正在行在之中安养。
宫闱生乱,元祐太后作为后宫中名义的掌权者,使人传唤项羽,以问事故。
上一次她与这子侄相见时,还是在应天府的时候。
人生大起大落,经历了不知多少是是非非,年过五旬的元祐太后第一眼见到赵构时,就觉得他不会是个明主。
九皇子赵构实在和他的父亲太像了。
外强中干,内心儒弱,喜好享乐,心无大志。
经历过宋朝鼎盛时期的元祐太后,甚至怀念起哲宗朝,即使她一再被不公对待,但哲宗至少是一个有成鸿业之心的皇帝。
河湟开边,平夏之战,也是宋朝少有的边关捷报,只可惜哲宗英年早逝。
“他若有在天之灵,会如何看待今日的大宋?”
元祐皇后叹息不止。
适时,由女使引领,项羽进入宫殿之中,龙骧虎步,威风凛凛。
元祐皇后精神为之一震。
她并非不知外间事,在听闻如今官家率兵平叛乱贼,她始终持怀疑态度。
她不认为,赵构是个能提枪上马的皇帝。
可今日一见,实是今非昔比,若不是相貌没太大变化,元祐皇后甚至有些不敢相认。
身躯看着结实太多,眉眼中所散发的神态,也和曾经大不相同。
元祐皇后不禁默默点头,以为他有了君天下的气质。
待项羽走近,元祐皇后先开口道:“不必行礼了,官家坐吧。”
项羽微微颔首,坐至一侧事先备好的靠椅。
女使上前斟茶,都不禁多瞥了项羽几眼。
“先都出去吧。”
元祐皇后怕她们失态,引得项羽不喜,便将女使遣散,说起正事来。
“老身老妇人一个,早该入土为安,再入轮回。却又被张邦昌等人迎出,即太皇太后。我本就对权位无所留念,自官家临朝后,再不干预政事,官家也知。”
“近日宫中生乱,皇子夭折,皆为不祥。老身居于后宫又不得不言。后宫不宁,不利陛下处政治国。子嗣不出,不利朝堂安宁。今官家又遣女使百二十人出宫,宫中往来都已不见人矣。”
元祐皇后看着眼前的子侄,语气和蔼的劝说着,倒也没见官家反驳或不悦,只是微微摇头。
“如今外敌不除,何忧身后事。待北击金人,还于旧都,朝政稳固后,再提不迟。”
比起官家的举止,言谈更让元祐皇后陌生。
面前的官家,好像和从前的官家就是相貌相同,但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心性的人。如果说,赵构经历一番挫折能够心智坚韧,元祐皇后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再联想近日所听闻的大仪镇大捷,宫墙一箭穿大纛,斩除潜邸旧臣,元祐皇后心有所悟。
轮回者三途:有福受报,有罪受报,有恩有怨者受报。
垂头沉默良久,元祐皇后复又开口,“大宋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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