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桓极为自然的冲冷栖一笑:“兄长真是说笑了,不过是一个妾室,我怎会因她难受?区区小事莫放在心上就是了。”
冷栖有些茫然道:“你心里知道就好,既然无事,那我就先行回府了。”说完拍拍冷桓的肩,对佟氏使了个眼色,几人随他去了。
冷清曜瘪了瘪嘴,小声嘟囔:“好好的家宴,就被这么搅和了。”
待所有人走后,门外一管家似的人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老爷,柳嬷嬷走了。”
冷桓点了点头道:“趁如今众人皆散去,且随我去柴房吧。”
那人怔愣片刻,讷讷道:“老爷可是要去探望那两位?”
“可如今老夫人下令,在那位
沉塘前所有人都不得探望,凡违背者以家规论处,主仆不限。老爷,您当真要去吗?”
“那又如何?”冷桓道,“如今我乃冷氏族长,若非碍于老夫人的命令,我也不必躲躲藏藏去见刘氏。”
“这……”那人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了,从茂,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当知晓我的行事风格。”冷桓冷静道。
从茂定了定,道:“奴领老爷去柴房。”
……
柴房内一片漆黑,刘氏早已无往日的容貌精神。面前的女子,神情涣散,披头散发,青天白日下从茂还真怕她是一只女鬼,刘氏见了冷桓身体剧烈发抖,不停地往后退,直至被逼至墙角。
冷桓看了刘氏一眼漠然道:“从茂,你先出去。
“老爷,这不妥。”从茂道,“刘氏如今神志不清,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老爷的事,还是容我呆在屋子里,也好保护老爷安全。”
“不必,我有分寸。你下去吧!”
从茂踌躇未决,终是出去了。
屋内只剩冷桓与刘氏二人,却寂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刘氏的喘息声。
冷桓一步一步走近刘氏,面对她缓缓蹲下,洋洋盈耳道:“刘莺啼,我知道你没疯。”
刘氏一怔,抬起头,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她望着面前的男子,虽过不惑之年,容貌依旧,锦衣玉带,温文儒雅。那是她陪了二十余年的男人,世人皆知其清正廉明,公正不阿,只有她——他的枕边人,才知道他温文尔雅外表下隐藏的内心。
大抵是永庆二年时,她服侍冷桓小憩,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说话。
“老爷,胡始莲的事都做好了。”
老爷?胡始莲?
“很好,我请奏的折子放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嗯,此事若成,日后每月你的俸禄翻倍。”
“小人多谢老爷!”
“解决了胡始莲,那他定要丢一顶乌纱帽。他倒台了,许儿才能上去。”
“老爷,若是有人发现了这些信件不是胡始莲所写,查到老爷头上可怎么办?”
“不必慌。胡始莲确实生了个好儿子,敢在朝堂上当中顶撞皇上,不惜死谏。皇上保他一条命,那是皇上仁慈,我可没有皇上一般的菩萨心肠。今日他们胡家敢与叛军勾结,谁知道明日朝堂会怎么样?”
“纵使胡家真的没有异心,但他们与肃南王有所往来,证据确凿。”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盛。纵使皇上知道,也会赞同我今日之举。”
刘氏想睁开眼,但始终看不见,昏昏沉沉间缓缓睡去。
待第二日醒来,她问宗玉昨日发生之事,可宗玉并不知晓。于是,她才买通了一个小吏替她打听朝堂之事。
后来才知道,胡始莲是原观文殿学士,而如今的观文殿学士是冷清许,这令她心中惊愕,兴许当时冷桓所述的信件真是伪造的。
几经转折才晓得胡家被抄家,男丁全部斩首,女子流放归绥。而胡家家主胡始莲被扒皮抽筋,斩首始众,在城门口挂了整整五日。
她心中后怕,敢在京城这么做的只有七大家族。可那日的对话,让她陷入自我怀疑——她所见的冷桓究竟是不是那个外人面前的冷桓。
再次服侍冷桓时她千小心万小心,就怕冷桓发现她的秘密。可她不知,她的眼睛一见冷桓,就有悉数恐惧。
冷桓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终是知道了此事,但他什么都没说,但找她服侍的日子愈发多了。好似将她放在面前折磨,有猫抓老鼠的快感。
不安,后怕,惶恐,惧怕。
这些词将刘氏狠狠笼罩,每个夜晚都被噩梦缠绕,惊醒。终于有一天,她跪在冷桓面前求他放过自己。
那一日的话依稀还回荡在耳边。
“刘莺啼,你很听话,这么多天,我就等着你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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