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阳宫。
薛贤妃正与徐宸妃、柳修仪一起品茶谈天,一旁的赵至欢与七公主赵珠玉聊得正欢。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都是赵至欢兴致勃勃拉着赵珠玉谈天说地,而今日赵至欢却兴致索然,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四姐姐,你近日怎么看起来如此颓丧?”赵珠玉问道。
赵至欢瘪了瘪嘴:“还不是因为父皇赐婚之事。”
“哦?”赵珠玉有些惊奇,“那冷小将军家世好,样貌俊,我瞧着脾性也还温良,与四姐姐甚是相配,四姐姐为何烦心呢?”
“你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都没用。”赵至欢反驳道,“我才见他的几面,对他一无所知就要嫁他为妻,换了谁心中都会不快吧?”
“嗯……”赵珠玉略一思索,而后道,“他既是父皇看重的驸马人选,应当各方面都不差,我相信父皇的眼光。”
赵至欢轻嗤一声,不满道:“珠玉妹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该向着我才是。”
“好好好,向着你。”赵珠玉哄道。
赵珠玉虽然年幼,却十分明事理,比赵至欢这个做姐姐的还要成熟几分。
“既然四姐姐这么抗拒这门婚事,何不去找父皇解除婚约?”赵珠玉道。
“我倒是想,可父皇怎会准许?”赵至欢十分气馁,“赐婚当日我便去御书房寻过父皇,我说了许多父皇都不肯应,气急了还冲我发火,对我置之不理。”
“欢儿,注意言辞。”一旁的柳修仪出声提醒。
柳修仪生得姣美,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在赵帝面前很是小鸟依人,极讨赵帝喜欢。
但私底下为人极为泼辣,说话带刺毫不留情,是个不好相与的。
薛贤妃笑着劝道:“柳妹妹不必如此。这儿只有我们几人,说话放肆些倒也无妨。”
“姐姐是不知道。”柳修仪为难道,“自从皇上给欢儿赐婚后,便加派了许多人手守着欢儿。如今皇上正为康宁公主的事烦心,我这是怕触怒龙颜,惹皇上不快。”
薛贤妃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看皇上态度如此强硬,康宁公主嫁去西犁的事定然是没有转机了。”柳修仪道。
徐宸妃摇了摇头:“皇上是什么性子,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只是可怜了康宁公主……”
一阵沉默。
还是柳修仪先开口打破宁静,对着赵至欢一通教育:“你总是这不满意,那儿不满意的,我瞧着那冷小将军人真挺不错的……若你嫁去了太师府还似这般的话,定然要惹太师大人和冷小将军不悦。”
赵至欢别过脸去,不想继续听下去。见她这副样子,柳修仪愈发心中不满,还要再唠叨几句,便被薛贤妃打断:“宸妃妹妹,我记着冷小将军是你外甥吧?”
徐宸妃笑着放下茶杯,点头冲柳修仪道:“柳妹妹放心,平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平素谦逊有礼,为人和善,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子弟,定然不会亏待欢儿的。”
柳修仪尬尴一笑,道:“我不是不放心冷小将军,我是放心不下欢儿。她这性情,怕是要冷小将军多多担待了。”
“都不妨事。”徐宸妃笑道,“感情嘛,都可以慢慢培养。”
薛贤妃复又问道:“听闻冷家家规甚是森严,当真如此?”
她的问题恰好是赵至欢心中所想的,于是一旁低头的赵至欢此刻也抬起头,静静等待徐宸妃的回答。
徐宸妃微微一笑:“旁人口里说的话我不知其真假,但据我所知,此话不假。”
“京兆冷家乃百年世家,之所以能长盛不衰至今,就是因着家中子弟都恪守祖训,德才兼备。”徐宸妃还在继续。
“欢儿到冷家可有得被磋磨了。”薛贤妃揶揄道。
赵至欢的心一点一点寒了下去。她本就对冷清平无感,只想着两人凑合着过日子,互不干涉,没曾想这冷家规矩这般多,说不准日后出去玩闹都要被约束。
赵珠玉看出了她情绪低落,拍了拍她的肩算作安慰。
柳修仪却不以为然,道:“这老话说得好‘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我就是太纵着赵至欢了,才把她惯成这样!”,而后对着赵至欢道,“瞧瞧人家珠玉,年岁虽然比你小,为人处世处处比你强。也不自个儿反省反省,一天天的净知道斗鸡走狗,没个女儿家的模样……”
赵至欢自尊心强,受不了柳修仪到处贬低她,起身就要告退,却被赵珠玉拉住了。
赵珠玉轻幅度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而后起身对薛贤妃道:“母妃,我与四姐姐先去御花园散散心,不打扰您与两位娘娘交谈了。”
薛贤妃颔首,而后赵珠玉才与赵至欢一同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柳修仪叹了口气:“唉——,若是欢儿有珠玉一半聪慧沉稳就好了。”
“欢儿性子活泼,才是真的好。”薛贤妃这话的确是肺腑之言。
“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欢儿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了。”柳修仪摆了摆手。
徐宸妃安静的听着两人的一言一语。
二人聊到高潮时,柳修仪与薛贤妃看着一旁悠然品茶的徐宸妃,顿时止住声,两人幽怨的盯着她。
徐宸妃见二人止住话头,诧异道:“怎么不聊了?”
众所周知,徐宸妃只有一个儿子——当今凌王,赵行云。
赵行云完美继承了徐宸妃的美貌与才气,权谋手段亦是不差,且是众皇子中最稳重的,自幼饱受赵帝喜欢。
若非如今太子之位已定,说不准赵行云还真有能力去争一争。
柳修仪不免感叹:“徐姐姐才是人生赢家啊!行云那么听你的话又那么争气,日后娶个王妃,一家子和和气气得过日子多好!”
薛贤妃也点头表示赞同。
“行云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好。”徐宸妃摆手否认,“我还觉得行云性子太过寡淡呢!”
“大抵天底下的母亲都觉得自己儿子不够好吧。”薛贤妃中肯的总结道。
几人连连点头。
天底下把自己儿子当成宝的母亲也不是没有,乌府的当家主母便是如此。
乌府。
“哎哟,郎君,你怎么就不想着那冷家丫头的错呢,净挑宄儿的错处!”
“哼!这件事说到底就是宄儿的错,你还偏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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