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颖为了给赤山君一个说法,派我潜入义渠去调查了。发现两名禁卫军被射死了,另外还死了一个马车夫,摔碎了一辆马车。分析这辆马车就是你搭乘的。所以,怀疑你身边有护卫保护。”他缓缓地说道。为转移翟嬋的注意力,他主动地介绍起单颖的所作所为,顾不上编谎话骗翟嬋了。

翟嬋很解气,不屑地瞅着姚奎,道:“要什么保护啊?告诉你,那两禁卫军就是我杀的。就是想让单颖来找我!可惜,这个怂货一直没有现身。”

姚奎叹气道:“你是姬遫的人,单颖不想公开得罪姬遫,借他十个胆也不敢。那时,他脚踩两条船,不敢与太子翻脸。所以确定是你或者是你的护卫杀了那两禁卫军的人后,他只能捏起鼻子不吱声了,硬是把碎牙吞进了肚子里,把案情压下了。”

翟嬋很鄙视单颖,不屑地道:“哼,这样一个怂人,想杀又不敢杀我,既想做婊子有想立牌坊!继续说。”

“然后,单颖就以禁卫军失手没能杀得了你,反而被你杀了为由给了赤山君一个交待。他还向赤山君解释说,之所以没杀成你,是禁卫军松懈了,都以为你是一只羊,没想到你下手如此迅疾毒辣,竟然是一头狡猾的、披着羊皮的狼……”

“别说这些没用的,说要点。”翟嬋制止了他的指桑骂槐,蹙眉道。

姚奎露出了笑意,道“……后来,你竟然又在仙池城露面了。让单颖很丢面子,因为这个情报来源竟然是赤山君,这让他有无地自容,非常羞愧。好在,赤山君的人这次也没有得手,你又失踪了。那时候,正碰上子午岭土匪下山抢劫,义渠军都集聚在郁郅郡,赤山君不敢妄动了,就让单颖继续找你……

单颖分析,郁郅城、凤城、仙池城等相距都不远,他分析你就盘踞在那一带的城池里,只要在那一带加紧打探,不难掌握你的行踪。”

翟嬋楞了楞,单颖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是个有能耐的人,顺着这个分析的结果很容易得出她们会在草州城停留的结论。她心里有了惊颤,太危险了,多亏有草州剿匪之战哦!

回过神来,她冷冷地催促姚奎道:“继续说。”

姚奎头上被砸破处的血流还在蜿蜒地滑落,积在了脖颈处,痒痒的。他扭动了一下身子,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继续道:“这么一来,单颖与赤山君的关系更密切了。他一边命令禁卫军继续寻找你的踪迹,一边趁太子不在大梁的机会,拦截和消毁了来自蒲阪郡、安邑、桃林寨等地郡守、县令以及宦官敌视赤山君的奏疏,确保了赤山君的平安。赤山君从此以后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你们母子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单颖心烦意乱。如果被太子姬遫察觉他与赤山君合谋对付你们母子,姬遫的震怒是可以想象的,他不禁有了一丝寒意。”

“你屁话这么多干嘛?”翟嬋蹙眉道:“怕与不怕的,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猜的。”姚奎笑,手指一刻不停地在解绳扣,嘴里继续介绍道:“赤山君却不管这些,还一个劲地直催他到姬遫面前打探你的下落。问题是,姬遫对这件事从来没有露过口风,很容易导致姬遫怀疑他的,他实在不敢去揭这个锅盖子。

但是,他如果不去做,赤山君肯定不满意,也是要得罪的。

他很是头疼。”

姚奎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睛瞅在翟嬋,欲言又止。

“继续说!”翟嬋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只能加紧讨好赤山君。函谷关之战以后,魏军士气大振。赤山君却非常沮丧。前几年他镇守的蒲阪关被秦军占领,他灰溜溜地回了大梁,如不是襄王对他网开一面,他的命恐怕早就没了。对比联军打破函谷关,他是无地自容。但是,他坚持认为函谷关之战的胜利是侥幸的,魏国就不应该采取与齐合纵抗秦的策略,魏国的实力不如秦国,一旦与齐国翻脸,魏国根本难以抵御秦国的蚕食。所以,齐国侵占观津以后,朝堂大哗,朝野人心浮动,抱怨昭王的声音很多。也有声音呼吁赤山君出山收拾朝局。

单颖就此以为赤山君威望远高于昭王,昭王早晚会重用赤山君辅政。而且,赤山君与姬圉关系密切,姬圉是昭王唯一的儿子,他早晚成为太子。如此,在可见的未来,赤山君在朝堂威望至少延续两代魏王。他想靠着赤山君这棵大树好乘凉,就拼命地讨好赤山君。他说动吾王同意给赤山君卫队添加兵器,好让緈濑借此扩充军队,以讨好赤山君。但是,事成第二天,却被昭王取消了王旨,他怅然若失。

他猜想,一定是石颇他们去昭王那儿拆台了,引起了昭王的猜忌,所以昭王才收回了王旨。

好歹昭王并没有猜忌他,蒲阪狩猎风波起来的时候,他要求随驾南下,昭王也答应了。”

“做贼心虚。”翟嬋冷笑道。

“谁说不是呢?”姚奎讨好地附和着翟嬋的话,手指在使劲地扯绳扣:“……其实,单颖向吾王建议让赤山君卫队添加兵器的做法是行了一步险招。

让赤山君卫队添加兵器是件大事,他让吾王下王旨说是同意添加兵器,话外之意是允许赤山君扩军,王旨同意的含义很模糊,如果昭王有疑心的,他面临的风险就大了。”

感觉到绳结松了许多,马上就可以解开了。

见翟嬋很认真地听自己讲单颖的险招,姚奎心里得意,继续讲述道:“单颖的心七上八下的。但是,既然决定跟着赤山君走到底,就必须冒一定的风险。

好在昭王答应了下王旨,单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这意味着昭王依然信任赤山君,也从另一侧说明,昭王很满意赤山君的表现。否则,不会同意赤山君扩充卫队的。”

翟嬋对这件事很在意,心即刻变寒了,醒悟:原来单颖要王旨的心思在这儿啊?

看她没有催促继续说,他偷偷地瞄了她一眼,扭了一下身体继续道:“单颖认为他必须迅疾开展行动了,既然你的孩子与昭王无关,杀了你估计昭王也不会动怒,却可以讨得赤山君的欢心,不做白不做!”

她又愤然,对昭王的不满刹那间爆发了,心里暗骂:姬遫啊,都是你做的孽啊,你听见他说的话了吗?

见她突然脸色变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讲了下去:“……单颖就把心思专注到了你的身上。

赤山君曾说他的一个杀手一直在郁郅一带寻找你的踪迹,可是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消息了。单颖分析他已经被你给灭了。

但是,从你的行程分析,你一直在边塞徘徊是肯定的。

你能在那儿落脚呢?”

听了这样的问话,翟嬋怒了,呵斥道:“屁话少说,说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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