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大哥就出门去上班了。

刚工作,还是实习期,自然要早去晚归,好好表现。

母亲则推着自行车去上班。

印刷厂在城西车公庄那一片,得有个四五公里路。

家里条件也还可以,王援朝觉得,全家即便人手一辆自行车,都不是事。

但也就一辆。

父亲在城北陶瓷厂上班,平日住宿舍,一般两周回家一次。中间一个周末不回来,得去参加义务劳动或者单位组织的学习。

当然,有事招呼一声,即使再晚,没公交的话也能蹬一個小时的自行车回来,跟同事借就是了。

母亲一走,二哥道:

“小妹,我跟你三哥先去街道看看,家里就交给你了。出去别忘了锁门。”

说完,还小心看了下外面,生怕人听到。

四合院嘛,号召大家不锁门,傻子才不锁门呢!

小妹早就很自觉的收拾起桌子碗筷了。

王援朝道:

“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家伙了,我妹这么勤劳,学习又好,长得又俊。”

结果羞的王利脸色“唰”红了:三哥被二哥带坏了,瞎说什么呢!

王援朝拿起桌上母亲放下的户口本和5毛钱,又回房间拿起自己的毕业证,朝解放包里一装,跟着二哥出门去了。

跨出了家门,再一打量这大院,在瓦蓝天空的衬托下,更加灰扑扑的,除了岁月的沧桑和烟火气,哪里还有半分四合院的气派和美感?

二哥已经窜到了大门口,一扭头看到三弟在家门口长吁短叹的样子,也只好在那干等。

王援朝连忙提脚赶上。

碰到比他年长的,都点头打招呼。

到了大门口,碰到一个瘦小的小老头,正将一辆破自行车往外捯饬。

不正是放暑假的三大爷闫富贵,还能是谁嘛。

昨晚天色暗,没看仔细,这会,能清楚的看到三大爷的眼镜腿,用白色胶布缠了几圈。

而他二哥就站在一边,好似没看见人一般。

王援朝打了声招呼:

“三大爷早!您这是一早就要去钓鱼哪!”

三大爷道:

“哎,看来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昨个还是你家老二背你回来的吧?”

说了,提溜了一下手里的小铁皮桶,桶里有个戳了不少孔的小铁盒,湿润的泥土气息,以及一股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土腥味。

得,这是鲜活的饵料,蚯蚓。

三大爷又将旁边的鱼竿、鱼篓绑在车上,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哎,就这么点爱好了。”

看一边焦躁的二哥,王援朝连忙道:

“三大爷,我跟我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祝您今个满载而归啊!”

闫富贵看着远去的王家兄弟俩背影,感觉王家老三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跨上自行车,直奔西北边的颐和园而去。

南锣鼓巷在城北,至少城北的钓鱼爱好者,一般喜欢去颐和园那边钓鱼,鲫鱼很多。不过有点远,骑车得个把小时。

这也是他不同意把车子借给大儿子他们用的原因。

年轻人,多走走路怎么了?

哥俩先去商店买了包大前门。

俗话说的好,省中华,地牡丹,一般干部前门烟。

虽然苗翠没让王援朝带麦乳精,但也给他5毛钱,用来买烟交际。

中华6毛5,牡丹4毛9,大前门3毛5,工农兵(北海牌)2毛3,大院里二大爷,7级锻工,80+的工资,也就抽抽1毛5的大公鸡、握手。

普通工人,抽8分的经济!烟名字就叫“经济”。

农民?弄点烟丝卷卷,弄个烟嘴点点好了。

对街道干部,大前门绝对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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