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上空,阴云密布,城门内外,哭声连连,城墙之上,士兵手持弓箭,冷漠地指向城外的百姓,绕是如此,依旧没有震慑住前仆后继撞上城门的百姓。
仔细瞧的话,多数士兵们的手筋暴起,紧紧地握住弓箭,生怕一个不注意,脱了手。
身患恶疾的百姓终于被逼上死路,他们准备最后用鲜血,染红这座城。
反正都要死了……
“大人。”梁州掸吏文咏侧身看向太守,欲言又止。
已经两个月了,最开始发现瘟疫时,还只是个例,瘟疫的原因他们已经查明,尸体。
上游的尸体跟着洪水来到梁州,由于河道窄且弯,尸体被冲到岸上。
有村民发现尸体,出于好心,埋了尸体,可尸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这些尸体并不是那些偶尔被洪水淹没的可怜人,而是有人将那些死于洪水的人扔入水中,这两者,意义不同。
村民染病之后,村中赤脚大夫无计可施,因此大量病人涌入人口密集的梁州城。
本就天灾,奈何还有人祸,不到半个月,瘟疫如洪水般四处蔓延,来势汹汹。
直到现在,不仅洪水瘟疫无法控制,那些患了病的百姓亦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城外为病患临时建造的草屋已经被砸烂,为他们发放吃食的牛车也被摧毁,耳边不断响起他们的控诉声:“放我们进去啊,你们不能这么狠心放任我们去死啊。”
“你,你们把我们骗到城外,你们说很快就有办法,办法在哪里呢,啊!”
“为何不让我们进去,为何偏偏不让我们进去,开门,我们要进城!”
“开门,你们在城内躲着享福,留我们送死,你们这群无能的官员,无事日有事,有事日无事,怎么死的不是你们……”
他们虽是病患之身,但其怨气,甚至比洪水还要凶悍。
文咏咬紧牙关,双手止不住颤抖。
当大夫诊断出瘟疫时,情况已是难以控制。
大人担心更多人感染,不得已将患病之人安排至城外统一医治,慢慢地,染病之人越来越多,以达上万,此时大人意识到再把人往城外安置的话,恐怕会出问题。
因此,便在城中留出空地,派官兵把守,再出现病患时,便就近安排在城内。
可,问题还是出现了,只不过暴乱的百姓少了一半而已。
但城内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士兵和大夫纷纷染病,要不了多久,梁州城……
想到此,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混入泥土,他绝望闭眼,痛苦道:“大人,不如,开城门吧,让他们看看城内,并不是……”
‘啪’的一声重掌,郭承辉一巴掌甩在文咏脸上:“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他们失去了理智,你也失去了理智吗?”
“你可知,他们若是以现在这种状态涌入城中,梁州会变成什么样!”
文咏怎能不知,现在的他们愤怒如恶鬼,他们已经不服管教,若是进入城中,不久之后,梁州城将如人间炼狱。
可是,士兵架着弓箭又有何用,城外也有他们的亲人,他们如何能下得了手啊。
撞城门的声音愈来愈重,甚至有人头破血流,身体倒地,但很快就有人补上。
他们用病弱的身体扛着木桩撞门,用凄惨的声音不断攻击城内的人,这是一场无人防守的战斗,无论成功与失败,都将损失惨重。
“大人,不行了,城门已经松动,怕是撑不了太久,再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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