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绝处逢生
黎居安和连旺是幸运的,他们从千丈悬崖飞涧崖跳到三山江里活了下来。
黎居安和连旺是不幸的,居安摔断了左腿,连旺摔断了右腿。
两人忍着痛苦爬到江岸,站不稳身子便相互踉跄地搀扶着,黎居安虽然五岁就开始习武,但左腿刚刚骨断稍一移动,便钻心般地疼痛,连旺更是疼到“欲哭无泪”几乎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无奈,他们要活下去,就必须寻到人,而这里杳无人烟,他们只有找到官道,才有一线生机。
两个人,两条腿,黄豆大的汗水在二人脸上不间断地滚落---
从午后到暮色降临,两人艰难地蹒跚了不到五里路,此时的二人再也不能站立行走,于是改成了爬行。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到黎明,从手指到膝盖,从红色的血到黄土的包浆,从开始的忍痛急爬到撕衣裹手缓步为营---黎居安和连旺竭尽心力地又爬了五里路途,两人疲惫的双眼朦胧中终于能依稀看到大概不到二里的前方正是一条蜿蜒曲长的小路。
此时的二位少年再也没有力气前进,只有声腔中存着一息求生的呐喊。他们在绝望的命运中呼唤着希望---从黎明到日出,从日出到巳初,从大喊到尖叫,从尖叫到喃喃---从一开始的“救命,来人啊”到最后的“天杀的老天,下雨吧,快点,下点雨吧”---
小路上,一个摇着拨浪鼓约莫七八岁的少女欢快地唱着刚学会尚不太熟练的小曲,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位牵着一头毛驴年逾古稀的老者。乍一看去,瘦得弱不禁风,但腿脚的灵活加上双眼的有神表明了这是一位身体硬朗且有武艺傍身的老翁。老翁嘴角含笑说道:错了,错了,那是十年粉蠹生画梁,不是十年粉蠢生画梁,蠹和蠢你又弄混了---少女扭头作个鬼脸说:我先这样唱,把其他曲调词句记熟在改不行吗?曾祖您这样老是打断我,我肯定一辈子都记不熟,到时候怎么赚银两给您打酒喝啊---老翁连忙笑着应允着:好好好,我等着婷婷把这首“堂堂”唱红,到时候给太爷买很多很多的好酒喝。少女不再理会继续唱着:堂堂复堂堂,红脱梅灰香。十年粉蠢生画梁,饥虫不食推碎黄---
黎居安和连旺身处在矮草丛生的丘陵地带,此时发现了远处小路上的二个人影,二人本能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呼救着,黎居安更是竖起之前用来滚动地面带动自己前进的一个圆形细长树棍,并扯下胳膊上快要掉落的一大截衣袖罩在其上拼命的摇晃,意在对方尽快发现这边有人---
小路上的老少没有听见呼救声。因为他们的声音比较起草丛中的蝈蝈叫和老树上的鸟鸣声是那么的无力。
小路上的老少貌似也没有看见黎居安晃动的树棍,尽管黎居安拼命地摇晃---可能是老少二人太过于专注小曲的讨论了---此时的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小路上人影渐行渐远---
黎居安和连旺绝望了,彼此对视着哭了,但是听不见哭声更看不见泪水,有的只是狰狞的面部变化---
忽然。
小路上从朦胧中变得清晰出现了那位少女,越来越近---
黎居安和连旺都感觉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自己的梦境,可当少女小跑到两人身前时,说了一句:果然有两个人。黎居安和连旺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再也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第二节:岁月杀人
八年后,云州城,居府。
门前左右各挑七个大灯笼顺序垂落,左面每个灯笼上各书一个大字,分别为“白首齐眉比翼鸟”右边的灯笼分别为“桃李同心连理枝”,府门上也贴上了大大的“囍”字。一位气宇轩昂的老者招呼着人来人往的宾客,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黎居安的外祖父居青山。
八年前,黎居安和连旺在呼救的时候,就被表面卖艺为生,实则武林上赫赫有名的铁臂铜猿顾长烨发觉,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在走出黎居安和连旺的视线后,打趣地对自己的曾孙女顾婷婷说:婷婷,想不想要两个小哥哥以后陪着你玩啊?婷婷表现得甚是积极,连忙说“当然想了,我自己花季般的少女老是和您在一起都闷死了”于是便顺着曾祖的指点,救了二人。
八年间,黎居安虽得到顾长烨的帮助很快就找寻到了外公居青山,并得到了很好的医治伤腿,但还是变成了瘸子,万幸的是简单的行走倒也自如。连旺更是大幸,经过医治,他的腿伤倒是彻底痊愈,没有留下一丝残疾,加上居府富足的家境,连旺又被膝下无后的府中管家的收为义子,可谓是因祸得福。居青山和顾长烨英雄相惜,在来到居府的第二年就把黎居安和婷婷长大完婚的亲事定了下来。
大婚当晚,新郎新娘拜完了长辈居青山和顾长烨之后,当十八岁的黎居安对着十六岁蒙着盖头的新娘顾婷婷对拜时,黎居安脸上洋溢着笑容,此时的他内心感觉到了从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幸福,他毫不犹豫地拜了下去,新娘倒是停顿了一霎,不过在众人起哄道:新娘子害羞了,还是害怕马上要洞房花烛了---随即也拜了下去
夜,是寂静的。
居府的夜,却是喧闹的。
连旺的夜,更是忙碌的。府中上下乃至宾客都感受到了黎居安交了一位好兄弟,不但劝阻了要闹洞房的一群纨绔子弟,更是提坛在手,频频向所有人逐一敬酒。真正做到了“同喜同贺,同醉同乐”。
转年,黎居安得一女,取名黎息梦,可黎居安的梦魇还在重复,没有止息。
时间像流水,涓流过的岁月终究会物是人非。
二年后,居青山一梦含笑而去,黎居安悲痛欲绝。
又一年,居府的老管家失足溺水,连旺成为了居府的年轻管家,此时的连旺和黎居安同年二十二岁。
当时间的长河再次奔流过四年后,这一年注定在黎居安记忆里留下此生都不会遗忘的烙印,因为这一年发生了三起让黎居安本就命运“非凡”的经历都觉得无比重要的事件。第一件事发生在春季,居府迎来大喜,婷婷产下一子,取名:黎问天。第二件事是刚到初秋,顾长烨老爷子忽然不告而别,没有留下口信交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经常能看到顾婷婷暗自神伤,偷偷哭泣。第三件事则是到了冬季,黎居安的女儿黎息梦在云州城中被附近山中土匪冲云豹下山绑票,奇怪的是没有要求赎金等任何条件,甚至官府顶不住压力前往山中清剿后才发觉,山寨早已是人去巢空。从此,黎居安的梦魇不再是母亲对自己的召唤,变成了女儿对自己的呼救---
一年过去,黎居安找寻女儿的足迹遍布云州城方圆数百里,并布告天价钱财赎女。
二年三年过去,黎居安时常远行千里之外,心中有了执念只想让梦魇中的女儿回到父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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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问天十岁过生辰这天晚上,宽敞的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只有连旺,顾婷婷,黎问天三人围坐在一桌,连旺谈笑风生自斟自饮地对着黎问天说:天儿,为父今天买了二匹草原马,其中一大一小,小的送你贺你生辰,天儿,可喜欢啊?
“义父,干脆大的也送我算了”黎问天鼓着有些肥嘟嘟的小嘴反问道。
“那大马太烈,你现在还不能驾驭,等你再大些,父亲送你更好的”连旺笑着回应黎问天,眼里充满了喜爱。
“义父,你又口误了,你待我虽如亲子,但你终究不是父亲,况且你毕竟是---”黎问天眨动着大眼,犹犹豫豫地支吾着。
“是什么?”连旺有些不悦。
“是下人呗,你看连孩子都知道要掌握分寸,别老是口无遮掩”顾婷婷插嘴,并瞥了一眼连旺。
连旺带些恼怒,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砸:“下人,居家前前后后哪些不是我在打点,这些年他黎居安一走就是一年半载,这次---
话音未落,时隔二年半没登过家门的黎居安破门而进,在门口愤愤地盯着连旺---
连旺怔怔地看着黎居安---
第三节:必死无疑
黎居安收回目光,望了望酒桌旁正煽动大眼一时不知所措的黎问天,此刻方察觉出儿子眉眼间与自己的相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与连旺又那么得相像,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丝怀疑豁然明朗。
黎居安大步朝着连旺走去,一瘸一拐的节奏没有影响他的果决,就连与顾婷婷擦身而过的瞬间都没有看过她一眼,黎居安的心是冷的。
当黎居安走到连旺面前,连旺慌乱中站起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而止的瞬间,黎居安的手动了,此刻黎居安的手是僵的。
手虽然僵硬,但丝毫不影响黎居安的行动与杀意,他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酷似自己父亲生前最喜爱的那把“九龙刀”模样的横刀,夺目的光芒证明了刀是快的。
在连旺惊魂未定之际,黎居安“一刀斩下”,连旺的左臂应声落地,鲜血喷泄飞出。连旺痛入心扉,哆嗦地大叫道:黎居安,你---疯---了---
“畜牲,我女儿在哪?”黎居安大吼。
“我---我怎么---知晓---息梦---在哪里---”连旺右手堵在断臂处,咬着牙回答。
黎居安再次手起刀落,随着连旺的一声大叫,连旺左耳掉落。
黎居安恨意更加,开口:“冲云豹被我杀了。他临死之前言明受你指使所为,事后你对息梦藏身之所另有安排,还予以重金让他走得越远越好,你,敢,不,承,认,吗?”黎居安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地说完。
顾婷婷听到此处,从惊恐中醒悟,冲到连旺身前摇着连旺的身体,哭闹道:“果然也是你,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梦儿的吗?快告诉我,梦儿不是你绑走的---不是你---”顾婷婷哭着挥拳捶打连旺的胸膛,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划过嘴角,在下颌处洒落。
连旺用胸膛把顾婷婷的双手拱开,狠辣的双眼凝视在顾婷婷身上“如果不是你当初表明对我情有独钟,转而就嫁给了黎居安”,哪会有今日的地步。
黎居安终究还是看向顾婷婷“你既能说出果然也是你,便应知晓顾前辈的失踪与他定脱不了干系,你就这样任他狼心狗肺地倒行逆施,你---你,还,是,人,吗?”黎居安最后一句你还是人吗,说得振聋发聩,音传八方。惊醒了居府各个院落或是伸头张望或是窃窃私语交耳的下人们。
“说吧,我女儿在哪?说出来我还能有尸入殓,念在---”说到这里,黎居安苦笑中眼泪潸然而下“我和你从小相识,经过生死,共过患难,没想到你恩将仇报,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夺走---”说到这里黎居安忽然神色大变,歇斯底里地大吼“快说,我的梦儿在哪?我可以让你有后留根,否则我也不是狗屁圣贤,我定让你死无全尸,祖断根绝”
连旺怕了,他真的怕了,他不是怕死,他怕的是黎居安带着戾气的眼神中混杂着那股悔恨失望纠缠的悲凉。他怯怯地说:我---把—息梦---交给---牙婆---,交代他卖给略卖人(人贩子)再卖出---,之后我派人杀了牙婆和牙婆接触过的那个略卖人,现在我也不知---
没等连旺说完,黎居安怒火迸射,大叫一声:啊---然后一刀砍掉连旺的右臂。
黎居安颤抖着嘴唇:“畜牲,我外公待你不薄,身强体健,怎会梦中猝死,你的命只有一条,不足偿还,今日就用一股祭奠”言毕,刀出,连旺的左腿瞬断。
黎居安继续“管家待你胜亲子,你狼心狗肺,今日断你一肢,你聊表寸心以儆孝道”刀光一闪,连旺的右腿分离身体。
“千不该,万不该,顾前辈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又是贱人的曾祖,你竟也能心如蛇蝎般下此毒手,此恨需一命”话音刚落,黎居安的刀直接在连旺的断耳中间砍进去,右耳中间贯出,半颗头颅飞起---
没等半颗头颅落地,黎居安大喊:接下来,是我的女儿---,九龙刀刃直接在连旺的半截头顶中间嵌入,一泻而下---,连旺身体被分为两半。
黎居安冰冷的目光扫向顾婷婷,顾婷婷圆睁着双目慢慢退到墙壁边,大声嘶吼“我一开始,想嫁的人就是连旺,不是你---”没等她继续说完,黎居安就到了她近前,随即一转身,九龙刀顺着黎居安的左手往后一刺,刀身没入顾婷婷的小腹---
顾婷婷死的一刻,黎居安没看她一眼,径直盯着少年黎问天,眼里泛着无奈,泛着犹豫,泛着可怜。他和黎问天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谈不上多深的感情,这种情感从出生时的疑惑就注定了要区别于那种和黎息梦骨子里就紧密相连的血浓于水之情。可是,他只有十岁,他还是孩子,不可能参与了那些人伦不为的任何事,他怎么说也是顾前辈的后人,和女儿息梦也有着血亲,如今,他刚刚知晓亲生父亲是谁,却失去了,甚至连同从小就一直呵护自己成长的娘亲也---黎居安忽然觉得黎问天的命运对照自己的命运有种同病相怜之感,所以他可怜他,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黎问天瑟瑟发抖,几乎要崩溃的神色被自己独有的那分本不应该在这个年岁该触及的冷静掩饰,并占据了大脑中枢,怯生生地开口:父亲,我方才想索要一匹大马,就是想送于您,想让您尽快找到姐姐的。
黎居安不再犹豫,九龙刀飞出,贯穿过黎问天身体,黎问天亡。
黎居安丝毫没有怀疑黎问天临终前的话语是否真实。可黎问天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的那一句明明是在表达善意,渲染亲情的话怎么就成为了杀死自己的致命毒药。
原因只有一个,黎居安在这句话中,看到了连旺的“影子”。或许他看错了,但此刻他就这样做了。
这一晚,黎居安知道了太多,却感觉失去了更多。
翌日清晨,他就出发了,没有告别,没有交代,没有和任何人留下一句话,甚至没有拿走一草一木,或许在他眼中一切的事物都该自生自灭。他的价值观已开始扭曲。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句凉,他真的好累。
黎居安寻女的脚步在继续,重复的梦魇也在继续。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直到三十七年后,黎居安即将离世的一刻,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迎面向他跑来,嘴角的酒窝泛着笑意,像是在快乐的喊着,父亲,呵呵,父亲,我来了---
黎居安死,岁七十三!
第四节:万古之冠
段寻缓缓睁开双眼,神色间还残留着梦中的震撼与怅然。真实的梦境如同一幅漫长而凄苦的画卷,使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生死奥义!
在梦中,他的经历可谓悲惨至极。从出生即丧母,间接因为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在走向死亡,因为自己的善念致使全城罹难。为了救自己,父亲的自刎冥冥之中也成了替死谢罪,自己残疾的腿,外公的梦死,更有顾前辈成谜的不知生死。亲手将深爱并背叛自己的爱人杀死。冷漠肃杀前句还在称呼自己为父亲的少年,血腥屠戮一生曾经生死与共最后变得背信弃义的挚友,最悲痛的莫过于余生寻女未果终成此生遗恨---
梦中的那一世,痛苦如影随形,绝望如墨般侵染着他的灵魂。段寻悠悠叹道:原来只有经历过最深的痛苦,才能体悟到真正的宁静与超脱,这九梦归一的尝试或许真能让我此刻走向巅峰。言毕,段寻从黑戒中唤出钟伯为其护法,自己闭上双眼开始沉淀融合并吸引九梦真解在体内诠释后形成的一个个特有的道境源力。
从飞仙境到地仙境,一路突进,天仙境,神仙境。略一停顿,段寻紧皱的眉头似是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不过段寻道心坚定,继续回味着梦中的悲苦,心中不再执着于命运安排的不公和结局,而是当做修仙路上的警示与考验,道境源力继续在体内不断融于段寻身心,突破继续,金仙境,上仙境。段寻终于忍不住了,大吐了一口乌血,人也变得模糊起来,犹如置身于无尽的炼狱,那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终于他再一次突破达到了仙修十二境的第七境界——大仙境。
钟伯眼露惊喜,因为他观察到了段寻体内已经有了元神化婴的雏形,这正是大仙境才能入门“元神”这一领域的神通,这也是判定一个修道者开始走向强者的标志。
随着元神化婴的越来越凝实,段寻的痛苦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渗透出来,仿佛要将灵魂都生生撕裂,但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那要将自己吞噬的剧痛,额头的青筋暴起,汗水如瀑地滚落。他的身体在颤抖,内心在煎熬,可心中的信念却如火焰般燃烧不息,在这痛苦的深渊中,他挣扎着,拼搏着,以顽强的意志对抗着,为了能继续突破桎梏,迈向更高的境界,他砥砺前行---在随着他口中连喷了十数口乌血后,他又突破了,仙修十二境的第八境界——圣人境。
“元神化形”钟伯长出一口气,因为他自身的修为也正是止步在了圣人境,随之继续自言自语:小主人好坚的意志,好强的信念啊,不知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段寻不想中断道境源力的吸收,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一松懈,突破必将中止,这泼天的机遇以后定然不会再出现,他要珍惜这次机会,把握住这场自己创造出的惊世大梦所带来的天道恩赐。他凝聚神志,调试自己的肌体,猛地吸取自己体内剩余的道境源力,源力不断地冲进段寻的肌肤里,骨髓中---这一次段寻痛得瘫倒在地,身体痉挛般抽搐着,每一个细胞都承受着万钧之力的挤压与拉扯,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爆发出无尽的痛苦洪流。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仿佛随时都会溃烂,剥落,那深入灵魂的剧痛让他觉得自己的肉身正被无数把利刃疯狂切割。终于体内的道境源力全部被吸收,段寻的境界再次提升,第九境——祖仙境,第十境——祖神境。连破两境。
段寻睁开双眼,随着修为的提升,精神恢复的同时,经过痛苦洗炼的心神在突然失去煎熬压榨的瞬间变得有些麻木起来,段寻发出心底的咆哮,大吼一声:这还不够,我还要。随即继续闭上双眼,九梦真解能够转化的道境源力早已被吸收枯竭。不过,就在不可能再产生道境源力的体内,有两团怨念从虚妄变成模糊,似是二个女子,慢慢越来越清晰,隐隐间能看见两位女子闪烁幽光的眼睛,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们在段寻体内游走,最后爆开,化成区别于之前颜色的道境源力——五彩源力,被段寻快速吸收掉,这次没有痛苦,更没有吐出乌血,而是张嘴吐出一丝白色的浊气,段寻此生乃至古今最快最不可思议的一场突破带来的万古之冠落下帷幕,段寻修为进阶十一境——祖帝境。
这次从开始突破到结束仅用了半年时间,段寻通过九梦真解连攀十个境界,不仅超出了预期,更是初次体会到自己拥有了强大力量后的此生的第一次狂喜。这份狂喜他依旧藏在心中,没有流露在外,一旁的钟伯傻傻地看着段寻,此时的他早已看不穿段寻的境界,钟伯呆看半晌后开口:“主人”,此时的钟伯不在唤段寻为小主人,而是郑重的去掉了“小”字,“主人,如今是何境界啊”钟伯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祖神境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段寻心知已经达到了祖帝境,只是故意低说了一个层次,不是他不信任钟伯,他如今的造化可以说全是钟伯所赐,只是谨慎的性格告诉他,永远保有除自己外,任何人不知晓的底牌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
“祖神境,好啊,这么说主人的元神已经化身,能够元神出窍了”钟伯喜形于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元神化身,钟伯,这方面的传承我还没有修炼,你大概给我讲一讲”段寻聚精会神地准备聆听钟伯接下来的讲解。
“好的,主人,前主人给您留下的仙修传承里有一本《元神心经》是专门修炼元神的功法”钟伯边说边从黑戒中幻化出一本印有《元神心经》字样的书籍递于段寻,随后继续道:仙修元神,域修元魄,力修天劫,妖兽修内丹,魔鬼修魂,天禽修羽。不过仙修元神要达到十二境的第七境大仙境才会出现“元神化婴”,到了第八境为“元神化形”第九境后变成“元神化体”此元神在体内与自己的模样相同。接下来就是尤为重要了,达到第十境后“元神化身”,如果通过修炼可以让其元神出窍,并能参与战斗,等同自己战力的一半,元神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念做任何能力范围的事情,不过此时的元神如果被灭将不会在诞生出另外的元神。第十一境的祖帝境更能“元神化神”,不但元神出窍后的战力等同自己的全部战力,更能变化任何模样形状,假如与对方厮杀,突然元神变成一个对方非常敬重的人忽施辣手,结果可想而知---至于十二境的最后一境道祖境,便是“元神化虚”元神出窍战斗时能够有自身全部的战力,且能隐身,能变化,最可怕的是能够无限复活,只要本体还在,元神便能无限重新凝聚---即使这样,老主人---还是没能---说到这里,钟伯脸露凝重,然后仰天一叹:或许只有传说中的仙尊能够“元神化无”做到真正的“不死不灭”吧。
“元神化无”段寻在心中深思这几个字,心向巅峰的信念再次沸腾,忽然想到了时光炉,便对钟伯说道“钟伯,是不是现在我可以使用时光炉进行修炼了?”
“主人还想继续修炼吗?现在的确能使用时光炉了,时光炉在圣人境就可使用,时间流速为十倍,依次递增祖仙境为百倍,祖神境千倍,祖帝境万倍,道祖境十万倍,若是能超脱十二境甚至可达百万倍。”
“好的,钟伯,你准备好,给我护法,这次我不但要继续修炼《天引地脉术》,也要修炼《元神心经》”段寻相信通过时光炉自己万倍的效率狠狠钻修,定能再次脱胎换骨。
钟伯面对身前的年轻人从心底地佩服,不但不浮不躁,更是对自己有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钟伯点头随即又问了一句:待主人功成之日,是否就是前往祖星之时?
段寻微微一笑:不,出关后,我要前往我的家乡——九,州,星!
第五节:群龙俯首
钟伯还在疑惑中,段寻笑意更浓:先回故里铺后路,再往祖星血前仇,钟伯,我知你想为你的老主人报仇的。
“不,不,不,主人那古净月乃是祖星上叱咤风云的至尊,主人你现在虽然也可以称之为一名强者了,但是与那古净月还是有所不及的,万不能轻举妄动啊”钟伯在说话中内心里有着欣慰。
“放心吧,我会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行事的,乌天道祖前辈在留下传承时虽没有言明要替其报仇,但他留下的诸多造化之恩,我感激不尽,祖星之行势在必行,届时我也要看看古,净,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完段寻慢慢消失在钟伯放置好的时光炉里---
张子楚这段时间灰头土脸,张嘴胡吹,胡灵儿,慕容倾城几人曾回到天阳城家中报过平安并带走了些许食物和水果放于孙悟空送于他们的乾坤腰带中,最后留言给长辈正在做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找不到他们无须担心。之后便一起与张子楚孙悟空在数不尽的黑洞中传来传去。所有人都感觉越来越与想去的祖星愈发遥远。孙悟空已经开始厌烦再奚落张子楚了,他疲惫中早已不喜欢作为主导决定方向,只想随波逐流。因为在黑洞附近的时间流速很慢,他们也不清楚这是多少年亦或是多少天了。
某一日,他们例行公事般再次到达一处陌生的黑洞,张子楚正准备抛洒铜钱时。慕容倾城忽然严肃且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正色道:等等,随即她轻敲虚空,貌似虚无中存在着空间壁垒,众人从慵懒中变得活跃起来,盯着慕容倾城的一举一动。只见慕容倾城双手舞动,掐动着繁复而奇特的法决,一道道灵光从她的指尖激射而出,在虚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一幅神秘的图案。她口中念念有词,古老的咒语如悠悠梵音回荡在此处虚空中。随着法决的施展,周围出现了一种气开始疯狂涌动,如旋涡般汇聚而来。慕容倾城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突然,她双目精光暴射,双手猛然向前用力推出。
只见那些“气”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一道若隐若现的空间裂缝缓缓浮现,那裂缝之中透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裂缝不断扩大,扭曲的光芒闪烁其间,异次元空间的入口就这样徐徐打开。慕容倾城望了张子楚一眼后,信步走了进去,张子楚,孙悟空等跟着踏入这可能充满无尽奥秘与危险的领域。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如镜面般光滑的地面,倒映着天空的奇景,竟也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倒影,地面上不时浮现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莲花状光芒。远处,一座座造型奇异的山峰拔地而起,闪耀着迷离的光彩。有的像傲视苍穹的巨人;有的似云雾缭绕的仙岛;有的如蜿蜒盘旋的巨龙---山峰之间,有绚烂的彩虹若隐若现,如同通往仙境的桥梁。
空气中弥漫着一中难以言喻的芬芳,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张子楚等人站在这奇幻的世界中,呆呆地四处观察着,一时之间被这绝美而震撼的场景所吸引,心中涌起无尽的惊叹与好奇。
忽然,那座宛如巨龙的山峰动了,并且真的盘旋到了空中,众人大惊,胡吹慌乱中开口:真的---是一条巨龙!
慕容倾城不慌不忙,沉着冷静地对大家讲道:这是源起应龙,也就是九州星时出现的应龙祖先。
话音刚落,天空中地面中咆哮声大起,一个跟一个如山般的庞然大物朝着张子楚等人或飞或奔冲将过来---
慕容倾城手指各方继续说:这是源起白龙,那是源起烛龙,源起黑龙---火龙---
张嘴嘴唇剧烈地抖动着,口中蹦出了不连贯的话语:姑---奶--奶,你先别---给他们做----介绍了---,他们马上冲过来了---我们该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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