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月,上塘各家都在努力筹集要交的租子和田赋,实在不够的加紧去邻居亲戚那走动走动,尽可能拿些家禽野味换些米来凑凑。
交不上赋的麻烦可不少,一旦被蔷夫挂上黑名单,徭役到你家就不是轮着来,而是回回都得拉你去了。不交足米那就累死你,绝了户县衙还能收了地重新卖给不愁耕种的富户豪绅,因此谁也不敢轻易赖税。
要是不听从徭役发配,那更简单了,直接从良籍转为奴籍转手卖掉,一有战事更是发配充军,能活着回来都是奇迹。
天近黄昏,赵瑾带着赵振从山上扛着野味回来了。
自打赵瑾七岁开始上山打猎,山上的野东西是一天比一天少,导致村里其它猎户空手而归的次数越来越多,为了给同村人留点生存空间,俩人这次跑得更远,向西一路都快到邙山附近了。
不过跑到大山里确实能碰到的东西更多,这趟回来一只袍子,一只大野猪,还有一窝小野猪,收获很不错。
一窝小野猪赵瑾直接扔柴房关起来,打算以后试着驯养成家畜,只要能养起来以后家里就等于多了一个生产力,生活能轻松不少。
刚回堂屋,迎面就撞见屋里正谈话的叔父,旁边还坐了几个人,都是赵家的一些旁系亲戚,平日里之间来往也不少,这时候来家里无非就一个缘由,借米!
叔父名下的田地只是下田,虽然今年天旱尤甚,但婶婶勤于浇水,还愿意听赵瑾的建议从茅厕里掏些肥料泡水肥地,而且从前几年就开始改种比较抗旱的小麦,因此这几年收成都不错,余粮也留存了些。
但别家就没那么如意了,大幅减产是主旋律,吃的全靠野菜和山上打的野东西来换些口粮撑着。
一年到头收的粮食都不敢吃,这到了交粮的时候还得四处凑,家里有土货的还能拿出来换些粮食凑凑,没有的只能找亲戚借了。
“四姨爹、五叔……”
赵瑾赵振一一打过招呼,便离开了堂屋,厨房里婶儿正忙活着做饭,小弟弟赵真懂事地在灶上帮忙添柴。
“娘,五叔他们这时候来干啥?”
赵振随手摸了一个饼,边啃边好奇地问。
婶儿头也不抬地回答:“里正昨个说了,大后天要是天儿好就定在里正门口的道场交粮,五叔他们地里今年没出多少粮食,这不找你爹借呢,不然明年就算轮不着咱们村出劳役,他俩还是还会被叫出去干苦力。”
“那苦役要干到啥时候?”添着柴的赵真也有些好奇。
婶儿听了一脸肃穆,没有说话,听说婶儿的兄长就是劳役时候累死的。
赵瑾在缸里盛起半瓢水一饮而尽,望了望窗外的月亮,平静地回答。
“要么双倍补齐差额,要么.......干到死!”
听到这么冷酷的回复,赵振和赵真兄弟俩不禁默契地对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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