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女,你到我这里来。」
随着无惨在心里的呼唤,鸣女应声而现。
她睁着两颗水雾雾的眸子,有些害怕地看着无惨。
“无惨大人……”鸣女可怜兮兮地喊着。
弱小,凄惨,无助。
无惨这才发现鸣女居然站在了阳光下,夕阳的余晖还未收去,丝丝光芒已将鸣女的皮肤灼烧融化了。
而鸣女却迫于无惨的威压,不敢挪动一丝脚步。
无惨连忙将鸣女拉到伞下。
方才火烧火燎的生命终结之感一扫而空,鸣女瞬间松了口气。
“快到晚上了。”周围的反光将无惨的脸映得黄黄的,“鸣女,我们去佩狼那里去吧。”
“去帝都吗?”鸣女抬眸问。
“对。”
“是,无惨大人。”
纤纤玉手抬起,鸣女拿起拨片拨动琵琶弦。
一声涩响后,两道倩影来到了东京的一处商务大楼内。
***
一栋栋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不同于传统东方建筑的乌瓦白墙,这里大部分的建筑物的顶是平的,上面做了排水系统的凹陷,甚至可以在顶部行走。
一层层玻璃窗像叠罗汉一样垒起来,似锯齿,似铆钉,充满了工业革命的气息。
这里正是现代化的都市——帝都·东京,也是历代炎柱所管辖的据点。
冰冷,坚硬,又充满了未来感。
一如站在无惨面前的男人。
“佩狼。”无惨睥睨着他,“给我跪下。”
此时佩狼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老板转椅上,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美艳女子,二丈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在看到美艳女子身后的老熟人鸣女后,又觉得撩起刘海的鸣女变好看了,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和鬼一起行动……」
鸣女虽不是十二鬼月,但是却很得无惨看中,身份较为特殊,因此其他十二鬼月也会高看鸣女三分。
——但高看,不代表她随便带个人就可以对他指手画脚吧!
好歹他也是无惨大人亲封的下弦·贰,而鸣女什么称号都不是……
地转天旋的头脑风暴还没结束,佩狼便感到浑身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强烈威压所袭击,仿佛无数只巨轮似的秤砣,拉着他下坠。
只听“噗通”一声,他居然不可控地跪倒在地,膝盖骨都快跪裂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无……无惨大人?”
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就只有那位大人了!
“蠢货。”无惨不爽地盯着他,然后一脚将他头上的军帽踢飞。
紧接着,她便释放了浑身强大惊人的鬼气。
瞬间风停云止,连路上的植物都停止了呼吸循环。
但是下一瞬,无惨便将自己气息收敛,仿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一样,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这下佩狼更加确信,她就是如假包换的无惨大人。
他将头紧紧贴向地面,企图通过自己的卑微来平熄无惨的怒火。
只听无惨娇媚的声音响起:“起来吧,佩狼。”
得到了首肯,佩狼这才敢从地上直起腰,瑟缩着站起来,连肩膀都不怎么敢舒展。
——这还是无惨在这周目第一次见到佩狼。
正如前两世下弦开会时所见,佩狼依旧穿着一身帅气的军装,英姿飒爽。无论是披在身上的深玄色军大衣,还是踩在脚下锃亮的漆皮短靴,都彰显着他思想上朝西化的转变。
像他这样与时俱进的鬼,可不多了。
魇梦算一个,很惨也算一个,其他好像就没有了。
其他人,都还是一身日式传统的打扮。
哦差点忘了,猗窝座和童磨的打扮也不是日式传统。只是他俩的打扮比较难以形容,无惨觉得,猗窝座有点偏咖喱国化,而童磨的高领衫和阔腿裤,有点像……泡菜国?
可是这时的泡菜国还不是后来的样子,现在它还没从它北部的国家分出来呢。
佩狼怯怯地瞥着远处地上被无惨踢过去的军帽,一阵后怕。
无惨将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于是大发慈悲道:“把帽子戴上吧。”
“是,无惨大人。”佩狼又深深鞠了一躬,赶紧弯腰去捡帽子了。
拿起,戴上,重新面朝无惨的方向,然后视线下垂,表达谦卑。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无惨淡淡道:“佩狼,最近你在这附近弄出了大动作?莫非你是故意的?”
“是,无惨大人。”佩狼毫不掩饰道,“我就是故意要让他们知道,我是十二鬼月之一!这样他们就会派『那个家伙』过来了。”
“『那个家伙』?”无惨眼眸微眯。
只见佩狼捏紧军大衣,然后用力一扬:“是!多少个日夜,我被痛苦和屈辱折磨,所以我要复仇!那个家伙,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他,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当年无惨大人将他提拔为下弦·贰时,知道了他先前的遭遇,无惨大人曾站在他这边与自己一起同仇敌忾。
复仇的火焰在佩狼的心里熊熊燃烧,而无惨这些年一直鼓励着他,不断地在他的心中添柴浇油。
“是,那个家伙就是——”提到他恨入心髓之人的名字,佩狼咬紧一口利齿,一字一句发狠道,“炼-狱!!”
那头鲜艳的,燃烧似火的火焰头,他永生难忘。
而那时候,那个可恶的男人却拎着一坛酒壶喝得烂醉如泥,口中嘟嘟囔囔说着厌世的话,漫不经心地举着刀将自己随意切碎,再等自己复原时继续反复蹂躏。
肆意地折辱,发泄,却不取自己性命。
仿佛不屑于夺取自己愚蠢的生命……
一回忆起来就快要气到杀一百个人才能暂时缓解,佩狼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到胸口的空间里掏出手枪打自己一枪,但是由于无惨大人就在自己眼前,自己不能失态,只得作罢。
「炼狱?」
无惨歪着脑袋快速思考片刻,便知道佩狼说的一定是杏寿郎的父亲——炼狱槙寿郎。
能把鬼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走,还把鬼都气得要死的,肯定不会是炼狱杏寿郎了。
就第一条把鬼放走,他就不会干得出来。
然而若说是一个醉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佩狼。”无惨静静注视着佩狼因极度愤怒而涨成桑葚紫的脸,“今晚,你别打了。”
无惨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却像绵里藏针的刺猬皮裘,将佩狼的大脑扎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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