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窦锦昭一早起来,先拟了回门的礼单,和上一世相比,这礼单的份量减少了至少十分之八九,数量虽然不少,但多是一些寻常的吃食茶酒。
并非是窦锦昭想为国公府节省,而是这回门礼要从她的嫁妆里出。
到了萱草堂的时候,才进院子,她就听到了太夫人咳嗽的声音。
太夫人的病眼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好比一个人登山,眼看到了山顶,最后发力的关键阶段,要么一鼓作气上去了,如果泄气,就是一泄到底。
母子俩正在说话,是关于窦妙锦的,太夫人很为难,“锦昭是个很好的孩子,这一年来待我十分孝顺,国公府北打理得也很好。若是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想这样伤她的心。既是她的亲妹妹,又是平妻,不管哪样,都叫人没法接受的。”
陆长渊想到窦锦昭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也隐隐有几分不忍,“母亲,皇后娘娘的病拖不得了,母亲的身体也一直没有好转,如果能够请胭脂剑出面,儿子也不愿如此。”
“我这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先前,吴太医还说,再用上一个方子差不多就好了。”太夫人犹豫了一下,“一定要这样吗?一母同胞的姐妹,为了……闹成这样,合适吗?”
陆长渊垂着头,“母亲,妙锦对我用情至深,我也实在不想伤她的心。”
太夫人到底心疼儿子,道,“一会儿,我来和锦昭说吧,你今天好好陪她回门,不要把人惹生气了。”
陪太夫人用过早膳,见太夫人借准备回门礼的理由让陆长渊回避,窦锦昭就知道,太夫人要和她说什么了。
“乖孩子,你来我这里坐。”太夫人牵起了窦锦昭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好久,才语气沉痛地道,“你妹妹妙锦,长渊和你说了吧?”
窦锦昭点头,“国公爷说要娶二妹妹为平妻,母亲,平妻只是那些没有规矩的商户人家想出来的不合礼数的东西,咱们这样的权贵门第,怎么也有平妻呢,岂不是让人笑话?”
“是这样啊!”太夫人叹息道,“要我说,若果真弄个平妻出来,往后定国公府在这都城里头,哪里还有颜面见人呢?”
窦锦昭看着太夫人的脸,她在想,前世,若婆母在,她是不是就不会到那步田地?
她还是想办法把太夫人的咳疾治好吧,这一世,她费了不少心思,太夫人的身体也得到了很好的调养,应是比前世要多活两年。
虽婆媳做不成,但这份情意,她还是想好好珍惜。
“只是,锦昭,她是你妹妹啊,和你还是双胞胎的妹妹。”太夫人握住了窦锦昭的手,“若让她做妾,你的脸上也同样不好看。况且,你妹妹帮皇后娘娘请到了胭脂剑治病,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窦锦昭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这样大的功劳,便是做平妻都委屈了窦妙锦。
她想多了,自嘲一笑,“母亲说的是,我姊妹二人给国公府添麻烦了。”
太夫人一向就是很欣赏窦锦昭,她总是很上道,知道她明白了,很高兴,让人将一对羊脂玉的镯子拿过来,往她纤细的手腕上套,
“我也知道,这事上你受了委屈。可咱们做女人的,哪能不受委屈呢。要说啊,真正欢喜的日子也就是在闺阁中的时候,嫁了人,到了婆家,不管公婆夫婿再如何疼你,该受的委屈那是半点儿都不会少的。”
我和我儿子心里都很疼你,但该你受的委屈,我们也不会让你少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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