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大漠,一缕炊烟缓缓升起,融入苍茫的天穹,像是广阔大地上的人们连接天国的线索。

风起枯草扬,草落白骨黄。在漫漫黄沙上,在承载白骨的黄沙上,两人两马围着篝火,火中的干草噼啪作响,鼓着寂寥的哀伤。

帕瓦昼的眼泪已经洒满了这一路沙尘,千万的沙粒吞噬了这滴滴泪水,静默地,嘲笑他的无能。

帕瓦昼已经哭干了泪,只感到胸口阵阵疼痛。盯着雍季叔叔生起的篝火,他再次浸入过往。

他回忆起父亲过去常常在篝火旁摸他的头,为他讲解龙族的密语。他记得哥哥故意抢他的玩具,他追哥哥,绕着篝火跑。

篝火又让帕瓦昼联想到战火,就是战火把他的童年烧得一干二净。想到这,帕瓦昼感觉胸部像是卷了沙尘,呼吸变得愈加沉重而困难。

一路上一言不发,尽是流泪,帕瓦昼的模样让五大三粗的雍季十分痛心。现在的沉默只会让伤痛将皇子摧毁,雍季决定去抚慰这受伤的心灵。

“我们已出了雪山,三日之内,即抵朔方。人族的防线,西至朔方,东延辽西,彼时我们定会遇到阻挠。”雍季操心前路,也想借此转移帕瓦昼的注意力。

早慧的帕瓦昼知道,这不仅关系自己性命,更关乎龙族传承,遂竖起耳朵来细听叔叔的安排,仿佛悲伤也暂时离得远了。

“我们居龙城,无人族籍贯,好在常年战争,人口流动大,人族户籍统查不完备。我们装作兽族虏去的俘虏,可蒙混过关。”

帕瓦昼一双大眼睛认真盯着雍季,生怕忽略了一个细节。

“如若盘问,你便说是我侄儿。记住,千万不能说你叫帕瓦昼。帕瓦这姓氏,会暴露龙族皇族身份。”

“叔叔之言,我定谨记于心。不如我便随了叔叔,姓雍名昼可好?”

“好是好,不过万不可忘了你的龙族身份,复仇大业,肩负起啊!”雍季的眼里是满满的期许。

“传说龙族会遭遇一劫,劫后四十年,龙族必可复新。我想这说的就是当下。”

雍季撒谎了,其实龙族并没有这样的预言,他只是想让年幼的帕瓦昼对渺茫的复兴大业多一点希望。

帕瓦昼强忍泪水,哽咽着没有说话。

“吃了这肉,上路!”

“好!”

三日之后,朔方关隘前,一架车远远驶来。人族长城绵延之景逐渐步入帕瓦昼的视野,他知道这是限制兽族步伐的墙,是自己恨不得立马拆毁之物。

“来者何人?”两个士兵横戈于石门关隘之前。一个面容方正,凝肃之样;一个尖嘴猴腮,精明之貌。

“两位大人,我们被抓到象城去了,象城最近被攻破,我们乘乱逃了。颠沛流离已久,我们只望早日返乡,希望大人们高抬贵手。”雍季翻身下马,满脸堆笑。

“家乡可是何处?”那长得方正的问。

“家在上郡。”

戍边之人,深知思乡之苦。方正的竖起戈来,就欲放行。

“慢着!你远道而来,想必夺了不少东西吧。你可知偷抢民财是重罪?”那尖嘴的眯起眼来,直勾勾地盯着那半车的粮食。

“都是从象族那顺来的,不是抢的本国国民的。粮食轻贱,这些异域珠宝,还请笑纳。”雍季回身取了些垫藏在粮食下的玉石,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那尖嘴的和那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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