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墨轩在为今晚的约会做准备。

他拿出枪油抹布,在擦拭手枪,他把枪当成了保命的关键。

门外传来一声报告,郑涛来了。

黄墨轩有个习惯,闲着没事就爱擦自己的手枪。按郑涛的性格,看见局座在擦枪,肯定要奉承几句,然后再说正题。

今天是个例外,他站在黄墨轩面前,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吧。”黄墨轩心里有事,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打扰,希望郑涛尽快离开。

“吉野……”郑涛刚开个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就是一个导火索,引爆了黄墨轩这颗炸弹,炸伤的就是他。

不说,又没法向吉野交差,他很为难。

“到底啥事呀。”黄墨轩不耐烦了。

这不是郑涛的性格,吞吞吐吐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王孝天是咋想的,非给吉野出这个馊主意。”郑涛果然睿智,他在紧要关头,知道先拿谁开刀。

刚才,吉野把郑涛叫去,当着王孝天的面,让郑涛来向黄墨轩请示,要给彪子派个任务。

吉野和王孝天口径一致,拒不向郑涛透露,要派彪子去执行什么任务。

这不是逼大姑娘生孩子吗。

郑涛拒绝了,并给出一个很客观的理由。

他是副课长,不能越过课长,直接去向局长请示。

“是吉野课长,命令你去向局座请示的。”王孝天自我感觉很聪明,他当着吉野的面,给郑涛来个脑筋急转弯。

他要打消郑涛的顾虑,安抚郑涛,没有越职操作的嫌疑。

郑涛真想一脚踢在王孝天的腚上,把他那一肚子坏下水,踢个稀巴烂。

吉野分明拿郑涛当工具,向黄墨轩示威。

郑涛更了解黄墨轩一点就炸的性格。

吉野来警察局时间不长,黄墨轩不待见他,他也没拿黄墨轩当顶头上司。

俩人都憋着一股火,要寻找一个适当时机,真刀真枪较量一番。

吉野拿郑涛当导火索,王孝天一番话,又堵住了郑涛的后路。

郑涛再拒绝,就是违抗吉野的命令。他硬着头皮来见黄墨轩,只能拿王孝天这厮扎筏子。

“那就让彪子去吧。”黄墨轩的反应,出乎郑涛的预料。

他木然站在那里,认真观察黄墨轩的反应。

黄墨轩仍在专心擦枪,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痕迹。这不正常,哪怕他皱一下眉头,也能让郑涛知道,他心里发火了。

“你还有事吗。”黄墨轩下了逐客令。

他想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或许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工作日了。

郑涛只能离开了。

他刚要走,黄墨轩问他说:“彪子在哪呢?”

“他在课里。”郑涛以为黄墨轩找彪子,就为这次执行任务,事先要叮嘱一番。郑涛说:“我去给您找他。”

“不用。”黄墨轩的回答,又出乎郑涛的预料,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黄墨轩还在擦枪,显然他还没打定主意。见郑涛呆呆等在门口,黄墨轩最后犹豫几秒钟说:“你告诉他,今晚五点半,陪我出去一趟。”

“是。”郑涛发现黄墨轩今天的情绪不正常。

郑涛打开房门,故意停顿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以为黄墨轩还有事要吩咐。

黄墨轩正盯着郑涛的背影,见郑涛转回身来,他把目光移开了。

“局座,还需要我做什么。”郑涛轻声问上一句。

“你去裕华楼,把翡翠厅给我定下来。晚上六点,我请客吃饭。”黄墨轩显然早已为郑涛安排好了这个差事。

今晚肯定不同寻常。

郑涛从黄墨轩的平淡中,有了异乎寻常的警觉。

他回到特高课,对彪子说:“一会儿你跟王孝天去执行任务。”

“娘的了。”彪子一听就要发飙,郑涛制止他说:“这是局座的命令。”

“啥!”彪子非常惊讶,见郑涛一脸的严肃,他憋闷几下说:“俺去问问。”

“回来。”郑涛的语气非常生硬,让彪子不得不停下来。他很纳闷,郑涛平时很少跟他交流,今天为啥要对他发号施令。

“咱们师徒一场,有些话我必须提醒你。”郑涛满足了彪子的好奇心。

他把对黄墨轩的揣摩,变成一句忠告,说局座做这样的安排,肯定有他的考量。

郑涛提醒彪子,跟王孝天出去执行任务,必须多长几个心眼,别稀里糊涂的被王孝天当枪使了。

如果是黄墨轩这样叮嘱彪子,他可能会说:俺又不是三岁孩子,这点事能不懂吗。

这番话出自郑涛之口,彪子只能默默地点头,他不想为自己狡辩。

彪子领会了郑涛的善意。

“晚上五点之前,你无论如何也要返回来,跟局座外出应酬。”郑涛把黄墨轩规定的时间,又提前了半个小时。

彪子去执行任务,肯定要穿便装。他晚上陪黄墨轩去裕华楼,必须穿制服。

这是郑涛的经验之谈。

黄墨轩是警察局长,彪子是他的司机兼保镖,必须在形式上有所表现。

除非黄墨轩特别强调,今晚穿便装,才是个例外。

他还要给彪子留下足够的时间,听黄墨轩做必要的安排。

郑涛完成了吉野的蓄意刁难,又完美转达了黄墨轩的意思,还以师傅的身份提醒彪子,执行任务时别虎逼朝天,然后,他匆匆赶到裕华楼,为黄墨轩今晚的约会去打前站。

郑涛走了,彪子半躺在沙发上,感觉今天的事有点怪怪的。

王孝天看不出火候,要在他面前显摆一下,这种心情可以理解。

吉野故意拿他找茬儿,跟黄墨轩叫板,这也在情理之中。

就黄墨轩的性格,肯定不惯吉野的毛病,两人为这事闹到土谷次郎那去,黄墨轩也不能吃亏。

他是黄墨轩的保镖兼司机,黄墨轩今晚有应酬,把他留在身边合情合理。

彪子想来想去,始终没想明白,黄墨轩为啥向吉野低头了。

他想着想着,感觉困意十足,他翻个身,闭上眼睛,提醒自己打个盹就行。

他这个盹打的有点太投入了,不大会儿工夫,就鼾声连天了。

新婚的岁月甜如蜜。

彪子这个新郎官,虽然被吉野摘去一个腰子,照样不耽误他的个性发挥。

他从小习武,身体素质就不是一般的好。

他十几岁就跟赵思佳完成了人生第一次,而且那段时间,只要他跟赵思佳在一起,就没有别的事可做,清一色游龙戏凤。

他对黄欣妍一见倾心,知道黄欣妍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个温暖的家。

所以,每当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彪子的心就痒痒的。

按彪子的性格,他恨不得整晚跟黄欣妍缠绵,却遭到黄欣妍无数次的拒绝。

在这个问题上,黄欣妍还算比较冷静。她怕彪子长此以往,会累伤了,便安慰他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种事必须悠着点才行。”

彪子当然不高兴了。

他热情所至,看见黄欣妍就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就翻云覆雨宣泄一番。

毕竟是新婚之喜,哪个当老婆的,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冷落了丈夫。

其实黄欣妍也属于热情奔放型,但是,考虑到彪子的身体状况,她只能假意冷漠,提醒彪子说:“别忘了你缺啥。”

黄欣妍一句话,把彪子说的哑口无言。

是呀,人家有两个腰子,有消耗体能的本钱,彪子身体素质,已经被人为的打了对折,他必须要学会呵护自己。

彪子无话可说,暗中把这个遗憾,又化成对吉野的刻骨仇恨。他暗暗打定主意,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把吉野给剐了。

在彪子的强烈要求下,黄欣妍几乎每天一早一晚,都要满足一次彪子的需求。

黄欣妍每天都受到阳光雨露,小脸粉扑扑的光滑湿润,彪子那点精神头用完了,闲着没事时,就开始犯困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

彪子睡得正香,被王孝天捅醒了。

王孝天不像以前那样,对彪子点头哈腰的,而是拔直了腰板,小脸冷嗖嗖地说:“跟我走,一切听我的指挥。”

彪子笑了。

如果郑涛事先没提醒他,凡事多留几个心眼,就凭王孝天在他面前这股派头,他就能三拳两脚,把王孝天打个满地找牙。

王孝天装逼不分场合,也不看看彪子是什么级别的选手。

警察局长的亲妹夫,宪兵司令给保的媒,你一个小警长,敢在彪子面前比手画脚,倒霉催的吧。

王孝天有吉野做靠山,连黄墨轩都服软认怂了,他必须要在彪子面前嘚瑟一下。

四点刚过,也是古城火车站,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

三三两两乘车的旅客,大包小裹的赶奔火车站。三轮车和人力车,都汇聚在出站口,等待下车的旅客。

王孝天和彪子混在进站的旅客中,他贼一样的眼睛四处张望。

“哟,王……先生,你来了。”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王孝天回头看,一个衣着邋遢,戴了一顶破毡帽,叫花子一样的青年男子,正咧着大嘴冲他笑。

王孝天一见这个人,就瞪大眼睛训斥道:“你来干哈。”

“我不是……”男子凑到王孝天近前,要伏在他耳朵旁说话。

王孝天一把推开他说:“离我远一点。”

这是标准的热脸贴冷屁股。

换了别人,挨了王孝天的狗屁斥儿,肯定知趣地走开了。

这哥们憨脸皮厚,韧性十足。

他赖着不走,还一副猫给老鼠打溜须的架势说:“咱说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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