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挂着一层层厚重的云,虽是无雨,但却略显压抑。

垂花门一侧的香榧树生得好,低垂着的枝条随风摇摆轻轻拂过古朴老旧的门楣。手里撑着油纸伞的陆喜垂花门前的台基上,侧目注视着在香榧树下用杆子打果的两个童子。

两童子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粉粉的笑容,一看便知这方水土将他们养得很好。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衣襟里便兜了不少从香榧树上打下来的果实。许是心满意足,又或是担心厚厚的云待会儿会掉下来,就当陆喜看他们看得入神时,他们便嬉闹着往由一排排飞檐翘角,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屋舍拉出来的巷子里跑了去。

站在拐角处的虎杖,远远地看着陆喜收起油纸伞推开黑色的大门进到了院内后,才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扒在门缝上往里面看去。只见一群身强力壮的男子,正埋头封着一只只摆在院子里的木箱。

就当虎杖好奇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时,大门突然打开,从两侧一下蹿出两个壮汉将其堵住。

陆喜看着虎杖冷冷地问:“你跟了我一路,是准备劫财还是劫色?”

听陆喜问得如此直接,虎杖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看院内依旧忙碌着的男子道:“姑娘误会了,我不过是刚好路过听到他们在干活的声音,所以便想过来问问你们还要不要人手。”

陆喜看着虎杖想了想,脸上慢慢露出笑容问:“哦,原来你是想找活干吗?”

紧张得手心里冒汗的虎杖见陆喜似乎信了自己的话,于是暗暗松了口气点头道:“嗯,我听说徽州这边有很多走南闯北的商贩时常需要用人,所以才从外地过来的。”

听了虎杖的解释,陆喜对围堵着对方的两人轻轻挥了挥手,两人便又回到院子里继续干起活来。

“原来如此,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目前不需要了。”

虎杖看着陆喜故意流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多谢姑娘,那我便不打扰。”

“等一下……”

准备转身离开的虎杖一下紧张起来,正当他想着寻找逃走的路线时,陆喜走到他面前把一片金叶子塞到他手里,温柔的笑着道:“在找到活干之前,我希望你不会饿肚子。”

白慕之打量着虎杖递给自己的金叶子,疑惑道:“她说自己是舅父买来的女奴,但这出手也未免过于不合常理了吧?”

虎杖看着白慕之想了想,“我觉得她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女奴。”

“我们素来都对给自己带路的人如此。”

虎杖话音刚落,便见陆喜站在厢房外注视着白慕之说着笑了笑,随即又看向一脸惊讶地瞪着自己的虎杖笑言:“我这人讨厌浪费时间问一些自己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所以很喜欢直接付钱给你这样的带路人。”

白慕之看了看陆喜,又把手里的金叶子递给虎杖,对其道:“难得遇到像这位姑娘这般大方的人,虎杖你去让店家给我们备一桌好酒好菜答谢一下人家吧!”

虎杖回头看了看陆喜,又看着白慕之颔首道:“是,公子。”

注视着虎杖出去后,白慕之看着陆喜客气地问:“我如此安排,姑娘不会介意吧?”

陆喜提起裙摆跨步进到屋内,注视着白慕之微微颔首,笑言:“能得公子款待,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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