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老毛子的眼光才从周国忠的身上挪开,看了看颤栗中满面泪痕的小燕。
转身躺到了床上,糊成一团的被子往身上一拉,闭目冷漠道:我家没有灾星,爱滚那去滚那去吧。
这次,周国忠真的怒了,听闻和见到,完全是两个概念,当亲眼见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冷血的家属时,周国忠再也忍不住。
自己从业也至今,不是没见过封建思想的人,重男轻女的更是数不胜数,可再怎么样,也都会对血缘抱有一丝亲情,谁家还能缺口吃食不是,总不至于连死活都不管。
可如老毛子这般,待亲孙女如敝履的人,当真是头一遭。
作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周国忠,基本的素养让他做不了出格的事情,只能努力平复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
顾不上空气中,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深呼吸几次后,缓声道:毛子大叔,左丽是你的亲孙女,如今左丽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你作为她唯一的亲属,有责任和义务将抚养孩子长大。
政府同志说的有道理。
黄兴帮腔道:老毛子,咱做人得守法,妮子你要是不养,就是知法犯法,是要蹲大牢的。
听闻此言,周国忠眉头蹙起,伸手将黄兴挡了回去,示意不要多言,同时左手轻轻在小燕头上安抚着,将泪痕拭去。
毛子大叔,你...不等周国忠接话。
老毛子再次道:我不认识这妮子,我们家没有这号人,你们认错了,滚吧。
随即背过身去,枕上泛着油光的枕头,闭眼陷入假寐。
这?黄兴盯着油盐不进的老毛子,不知所措,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周国忠,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见此,周国忠也是无力感顿起,没来由的烦躁让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适合继续往下沟通。
径直转身,向屋外走去。
小院,失去霉味和酒精的味道,空气中的畜粪,此刻竟然也显得那么清新。
晃晃沉闷的脑袋,周国忠陷入了思考,下一步该如何,他也不知道,眼前这种情况,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跟随而来黄兴李天同样无言,谁都没有发声,似乎在等着周国忠的下一步打算。
回去吧,小燕总不能一直住在救助站,可把这妮子留在这里,自己回去复命更不行,那样,自己的良心也会受到谴责。
要不,二位先到我家里住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吃个饭,赶明老毛子清醒一些,再来试试?黄兴征询道。
我看行,半天没有出声,此刻李天点头道。
周国忠看看黄兴,看看李天,又低头看了看怀里伤心过度,此刻沉睡过去的小燕。
那就麻烦黄村长了。
一行三人回到村长家里,刚进小院,黄兴就邀请二人到屋内坐下,自己则是将田里干活的儿媳妇叫了回来,到厨房去张罗饭菜去了。
小燕醒来后,坐在实木的长条椅上,缩成一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国忠喝着茶,同样沉思着,唯独李天四处游走,对着村长家的装潢左看看,右摸摸。
不时,饭菜上桌,在厨房内忙活半天的村长两人出来。
来来来,先吃口饭吧,餐桌前,黄兴的声音响起。
周李二人被邀请声吸引,回头望去,只见黄兴身边站着个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的女子。
柳眉飞挑,瑶鼻秀挺,朱唇丹启,玉腮微微泛红,靓丽的秀发,如同瀑布般倾泄而下,肌如凝脂,一双桃花眼正笑意盈盈的打量着二人。
虽说身着布衣,但总给人一种感觉,此女绝非庸脂,这样的美人换身行头,那绝对是自己辈子都娶不到的女人,纵使是现在这身装扮,同样让人心生自卑。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儿媳妇,张婷,去年嫁过来的,说是我儿子大学同学。
兔崽子这一手,我老头子都佩服。
侧头看看自己的儿媳妇,似乎带着几分骄傲道: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我儿子能娶回来,是我们老黄家的福气呀,呵呵呵...
来,来,快坐吧,没等周李天二人开口,黄兴便放下手里最后一盘菜,拉开凳子,邀请木楞中的两人落座。
许是意识到失礼,回过神来的二人不再客气,将小燕抱上了桌。
席间,黄兴还让儿媳妇拿出自家珍藏多年的好酒招待二人,被周国忠已执行任务不喝酒给回绝了。
农村不像是城里,有那么多娱乐活动,晚饭后不久,黄兴便将三人安排到一楼的客房住下,要说村长家也是阔气,换个地方,木榻能不能容下三人还得另说。
将小燕搂进怀里,让自己的手臂枕在这妮子的脖下,周国忠一边哄着妹妹入睡,一边和李天有搭没搭的聊着天,几刻钟的时间,双眼就忍不住的往下落。
这一天的赶路,再加上老毛子家的糟心经历,让周国忠心力交瘁,不多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乡间的夜是静谧的,三两声犬吠已算是最聒噪的声音。.
醒醒,醒醒,沉睡中的周国忠迷瞪着双眼,只见黑暗中一张人脸凑到自己的跟前,不由一惊,正要所有动作。
便被李天伸手堵住了嘴,竖起食指嘘声示意不要出声。
怎么啦?完全清醒过来的周国忠,轻声道。
李天起身让到一旁,指了指窗外。
寻着指引,周国忠蹑手蹑脚的起床,借着月色来到窗前,探头向外扫视。
好一会才回过头来,满脸疑惑的盯着李天,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李天则是无奈,小声解释道:刚刚有人翻墙进来,摸索了半天,现在又翻出去了,人应该还在院子外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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