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这宫里的墙真高啊。”魏母跟在春婵的后边,“嬿婉住的房子这么大啊。”

“夫人,您快着些,这宫里规矩是最要紧的,误了时辰,宫门可回不来了。”春婵早在从前就知晓嬿婉这位母亲的德性,昨儿晚上又被好好叮嘱了一番,要她不必准备轿子,从这宫里最隐蔽的那条道走。

“诶哟,你别哄我,咱们嬿婉现在是娘娘了,皇上都宠她,谁还敢不给她面子。”魏母毫不在意。

“这宫里的主子是皇上,后宫的主子是皇后娘娘,咱们主儿只是个嫔位,若是冲撞了旁人,怕也是救不了您的。”春婵笑笑,拽着魏母的衣裳往旁边走,“您最好面着墙,稍等一会。”

魏母哪里肯,悄悄往旁看,只见一堆太监宫女走过,中间那几个身上都带着伤,血浸透了衣裳,好不狼狈。

“走快点,小爷还要复命呢。”为首的太监生的一副阴柔相,下首却狠厉,浮沉狠狠打在人身上,又是一道血痕,感受到魏母的目光,还抬头笑了笑,一脚踹在人身上,发出凄厉的喊声,吓得魏母眼睛都不敢睁。

等人过去了,魏母险些站不住,紧紧拉着春婵的手。

“这里,这里不是皇宫吗,青天白日的,这是要做什么啊。”

“回夫人,那是启祥宫嘉妃宫里的,因为嘉妃引得皇上大怒,启祥宫的宫女太监都要进慎刑司,哦,您不知道慎刑司,那个地方的刑罚足足七十二道,几乎没人能活着挺过去。”春婵一字字吐的清楚,“就连嘉妃娘娘自个,都被贬为答应禁足,这还是因为她怀里龙胎,所以啊,在紫禁城得夹着尾巴走路,若是坏了规矩,那就是下场。”

妃?比嫔还高一级吧,还怀着龙子,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皇上说贬就贬了。

魏母一下子清醒起来,头也不敢抬了,只跟在春婵后边,希望早早去永寿宫。

这条道,可是进忠精心选的,辛者库,浣衣局,这宫里最累最苦的地方都在这条路上,春婵还故意放慢了脚步,叫那里边训斥的声音传出来,小声道,“当面我们主子做宫女时,也是这么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宫里的嫔妃们一个个家世尊贵,看不起她,简直如履薄冰,就连皇上开恩接您入宫,也只能走小路,您可别见怪,娘娘可是真的尽了心的。”

“诶,诶。”魏母哪敢反驳,方才那太监淬了毒的眼睛跟蛇一样。

到了永寿宫,嬿婉逗着怀里的小兔子,兔子柔顺可爱,她养着也算舒心。

“诶哟,嬿婉。”魏母刚要上前,却只听到一旁的嬷嬷高声说道,

“夫人,行礼。”

魏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坐在位上的嬿婉,“咱们是亲母女…… ”

“魏夫人,行礼!”那嬷嬷冷冷向前,嬿婉要去拦,却被她隔绝开,“令嫔娘娘,宫规森严,魏夫人既然是您的母亲,奉皇上旨意入宫,那必然要守宫里的规矩,您先是皇上的嫔妃,才是魏家的女儿。”

“本宫,”嬿婉扶着椅子,一副担忧的模样,“额娘,委屈你了。”

那嬷嬷模样凶狠,叫魏母也忍不住站直了身子,行了万福礼,“给令嫔娘娘请安。”

“依据礼制,嫔妃父母入宫,当行跪拜大礼,令嫔娘娘是永寿宫主位,是主子,魏夫人若是不懂,奴婢可以教,若是不敬,那就是藐视君上,该治罪。”嬷嬷三步做两步到魏母跟前,身上的威严叫魏母膝盖发麻。

“嬷嬷,额娘不通礼仪,还请嬷嬷海涵。”嬿婉泫然欲泣,“额娘与本宫许久没有见过了。”

春婵上前塞了荷包,“嬷嬷,让咱们主儿和夫人说几句话吧,很快就好。”

“好吧。”那嬷嬷终于缓和了面色,往门外去。

魏母心惊胆战看着她出去,拉上嬿婉的手,却被嬿婉示意别说话。

“额娘,不可高声说话,这是规矩。”

“规矩规矩,闷都要闷死了。”魏母说着,却也不敢大声说,生怕把那嬷嬷招进来,“你不是主子吗,怎么被一个老虔婆压着。”

“额娘有所不知,这宫里行差踏错都是要挨罚的,宫女有宫女的罚,嫔妃有嫔妃的罚,她是管礼仪的嬷嬷,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得不尊重一二。”嬿婉拉着魏母的手,不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在这宫里,女儿过得苦啊,四处都要打点……”

絮絮叨叨,将自己的难处说尽,魏母好不容易插进来几句,问问今日能给的银子和佐禄,就被带过去,喘口气的功夫,那嬷嬷已经进来了。

“时候到了,魏夫人该出宫了。”

“可是,我都没和女儿说几句话呢。”魏母刚开口,就被喝住。

“魏夫人,是令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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