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酒坛摔碎在地上,将满厅的山匪从纵情声色中惊醒。
他们纷纷高声问道:“外头怎么了?!”
却见大当家从上首冲下来,冲向门外,他们也连忙跟着把身边的女人推开,拿起了手边的兵器,东倒西歪地往外走去。
“怎么会这样?!”
韩当一出门口就看到寨子已经被攻破,看守放哨的手下全部被杀死,大门口、竹墙上,到处都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士兵,沉默而迅疾地朝着连云寨聚拢过来。
自己设置在上山路上的岗哨形同虚设,没有任何人放出警告的信号。
这数百个军士包围过来,路上也有刚解完手回来、搞不清楚状况的马匪想要抵抗,三下两下就被割了喉。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韩当的瞳孔收缩。
这些士兵一看就是精锐,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而且经营连云寨他一直很小心谨慎,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实力,从头到尾都是躲在另外两个寨子身后,充做他们的傀儡的。
就算云山县令有通天的手段,调动了一群精兵过来,也该是去攻打另外两个山寨,怎么会把目标放在自己这里?
忽然,黑夜的群山中,两个方向同时爆开了示警的烟花。
韩当如同铁塔一般的身体微微地晃了晃,意识到这些人骂竟然是同时向着他们三个寨子发起了攻击!
“王八蛋!”
他咬着牙怒骂了一声,就彻底地醒了——看来这一任云山县令是真的破釜沉舟,想要跟他们鱼死网破了。
他松开了握在门框上的手,转头对着身后喝得东倒西歪的手下怒吼道:“别人都杀到老窝里来了!还不快都他妈给我拦住他们?!”
“是!”
被他一吼,这些冲过来的马匪全都心神一震,调转目光看向那些杀上他们连云寨来的人。
他们没有韩当这样的眼力,看不出这群定州军的厉害,但却认出了为首的风珉跟他的护卫。
这群恶徒顿时被激起了凶性,扬刀指向了几人:“是他们!山谷里那天坏了老子们好事的,就是他们!”
“好哇,坏了你爷爷的好事,竟然还敢摸过来!兄弟们冲——跟老子一起杀了他们,一血前耻!”
“二哥看我不剁了这小白脸,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那日在山谷劫杀车队,并不是所有人都去了,有回来之后听说了他们正要成功的时候,被人杀出来搅了局的,心中早已经憋了一股气。
而且酒壮怂人胆,几碗黄汤下去,那些在山谷里见识过风珉武力的人也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被这几句话一激,眼睛就红了起来,纷纷握紧了兵器:“大家上!”
——他们就不信了,寨子里这么多人还打不过这些私兵!
然而,在他们头脑一热往前冲的时候,他们的大当家却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后方。
韩当后退了几步,一转头跑向了二楼。
这群凶恶惯了的家伙绝对不是这些士兵的对手,他们清醒的时候都不可能打得赢,现在喝醉了,失去了准头,遇上这群精兵,更是如同雪遇上了太阳,瞬间就被杀得片甲不留。
将他们的惨叫抛在身后,韩当踏上楼梯,想要拿了银钱跟武器,再觑缝隙杀出去。
一把银枪却横空飞了过来,穿过栏杆缝隙挡住了他的去路!
被酒精麻痹的韩当一个踉跄,抓住栏杆稳住身形。
追过来的风珉已经抓住枪尾将银枪抽了回去,然后一个翻身落在了楼梯上。
韩当抓着楼梯扶手,再向前冲了两步,在转角处回头看向追上来的人。
见到了风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他又生出了当日在山谷,这个年轻人给自己带来死亡威胁时一样的感觉。
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韩当心中一颤,继续马不停蹄地往二楼冲去。
战场厮杀,一旦一方有了怕输的念头,那他就再也赢不了了。
风珉目光一沉,握住银枪向着二楼冲去,跟韩当一前一后,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几个护卫速度不如他快,还被拖在战场中,眼睛只捕捉到风珉的一角衣袍。
“公子爷自己追上去了?!”
“死开!”
他们纷纷加大了力道,把这些莫名其妙全堆在他们身边的山匪横扫出去。
这些软脚蟹在马上都不行,下了马就更加不行了,只有恶心人的本事强。
听到竹楼二层上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几人仰头,见到上面交战的两个身影。
韩当已经拿到了兵器——两把重锏,战力提升,不再闪躲,而在上面跟风珉打得有来有往。
感受着从银枪声传来的巨力,风珉被震得手臂发麻,这个连云寨大当家果然不简单。
韩当将一双重锏舞得滴水不漏,面前的银枪如龙,却屡屡都刺不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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