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地面被浑浊发黄的污水淹没,水滴不时从天花板上滴下,打得水面泛开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左右两排形似铁笼的牢房里,昏迷不醒的待选新娘们倚靠在铁栏边,鲜红嫁衣的下摆和绣鞋都浸在水里。
章雪鸣停步,垂眸望着离鞋尖只有一掌之距的浑黄水面,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如清泉流响、琴弦铮铮,带着一点不加掩饰的冷意:“走过去?”
金统领也没想到少主会把临时囚禁待选新娘的地点选在了水牢这里,尴尬地干咳一声,转头看引路的守卫。
守卫叫方才那鬼里鬼气的一幕吓着了,带路都是硬着头皮来的。这会儿子在这光线昏暗、满是寒意的水牢里听见章雪鸣话音幽幽,更觉一股子寒气从脚心直蹿到顶门心,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扭头去看金统领,恰对上金统领询问的目光,不敢回答,只好默默点头。
金统领很想实话实说,但想想执刃那句“当善加安抚,不可苛待”,再想想宫尚角的冷脸和长刀,又悄悄把话咽下去,问守卫:“哪一间没有水?”
“最里头那间。”守卫从金统领的态度里咂摸出点滋味来,晓得章雪鸣是连直属执刃的侍卫统领都得罪不起的人,强自按下心中的惧意,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属下背姑娘过去?”
“不必。”章雪鸣撩起盖头一角佯作探看,实则神识早已测定了距离。
她放下手,忽然一振袖,整个人腾身而起,仿佛一只飞鸟轻盈地掠过水面,身姿飘逸。
间中不过足尖轻点水面一次,人再落下时就已经到了水牢的另一头。
从起势到落地,皆是无声无息,只有水面因她轻点的那一下荡起的涟漪还在层层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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