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未央跟青桃和环柳说过话之后,便去前殿找到了父亲。

上官将军正坐于卧榻之上看书,面前是一方矮矮的桌几,桌上放着几本兵书,另配笔墨纸砚,上官夫人则在一旁细细地摆弄着茶具与熏香。

夫人的贴身侍女看到上官未央本想问安,上官未央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侍女便微微颔首,留住了这片安逸。

上官未央站在门前看着父亲母亲这副夫唱妇随的静好,心中的幸福感满溢。

父亲虽是正一品镇国大将军,军中有些副将都纳了三四房的侧夫人,而父亲却始终只爱母亲一人。若是自己也能像母亲一般寻得如此良配,与夫君举案齐眉,该有多好。

上官夫人将茶斟好抬头便看到了上官未央说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像个猫似的躲在那儿不出声?”

上官决将军也把眼睛从书上移开,看到上官未央就露出了笑容,说道:“跟青桃她们说完话了?”

上官未央也笑笑回道:“女儿看父亲母亲在这里看书喝茶觉得这刻真是太幸福了,便未打扰。”

上官夫人说道:“就你会说俏皮话。”而后抬抬手,将上官未央招呼到跟前,拿了一杯翠色茶盏给了上官未央。

上官未央接过茶杯小口抿了一口,说道:“母亲,这茶好香啊!”

上官夫人回道:“这是昨日六皇子差环柳送来的明前龙井,这本就稀罕,我听说这今年茶叶的收成不好,每个宫分的份例也少了些,但六皇子念着你父亲爱喝便把自己的那份送了来,这等难得的茶,自然是香。”

上官未央说道:“六皇子怎么待我们一家这么好,女儿觉得六皇子跟传闻中颇为不同,别人都说他不近人情,可我觉得他倒是外冷内热。”

上官决将军回道:“原本他性格也不是如此,他幼年时我曾与他见过几面,那时他母妃德妃还在,六皇子同其他皇子一样活泼好动,爱说爱闹的,他那时候还是个小孩性子,但自从德妃不在了,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皇上本是要把过继给膝下无子的娆贵妃,可他闹着绝食坚决不从,此后就自己在这宫里生活了。这一晃居然这么多年了。”

上官夫人又拿起一只茶盏,用丝帕拂去盏底的水渍,递了上官决将军,边说道:“娆贵妃?是那个跟德妃同来自燕国的燕国节度使之女?”

上官决将军道:“正是。”

上官夫人说道:“之前听说德妃生前与她素来交好,这次进宫,也是没来的及去西宫问安,失了礼数。”

上官决回道:“后宫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了罢,若是碰上了寒暄两句,没碰到就不必特意过去了,皇后那边倒是要去一下。只是太子如今因咱们家的事被皇上禁足,怕是皇后会对你我二人又几分怨气,让她先消消气,待我们从木兰围场回来后你带着未央再去问安便是。”

上官夫人颔首道:“是。”

上官未央在一旁乖巧的听着,她身为独女,对父亲母亲感情的依赖极深,她不能想象没有双亲的生活,或是失去任何一个,都将令她痛苦不已。

而失去母妃以后,独自生活的夜北辰已经这样过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与寂寞相伴的日日夜夜该是多么度日如年,失去母妃庇佑的他又是如何忍气吞声的过了这些年,在那些被旁人针锋相对的时刻他是有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护佑自己,站在自己的身前。

但好在他如今已二十五岁,终于到了可以保护别人的年纪。

上官未央思忖片刻对着父亲母亲说道:“爹,娘,女儿想着若是到了木兰围场能否请一位画师,让六皇子与我们一家一同入画?方才环柳跟我说,或许我们可以从宫里请一位画师一同随行。”

上官决点点头说道:“宫内倒是素来有去木兰围场留画的传统,先前德妃在世时,我随圣驾一同去狩猎,皇上还请了西域的画师为德妃作了草原骑射图。”

上官未央和上官夫人都略显惊讶。

“没想到德妃竟还擅长骑射?”

“是啊,德妃乃是燕国女儿,燕国虽苦寒,可人人擅长骑马射箭。那份英姿飒爽,当时让不少男儿都自愧不如呢。未央的建议不错,但从宫中请画师未免太过高调,画师就带我们府中的吧。环柳是不是还没走?”

上官未央点点头说道:“是的爹,环柳还在陪青桃正在我寝殿帮我收拾行李。”

“那你一会儿让环柳回禀六皇子,说我们明日早些分头走,我等先回趟将军府,傍晚在京都界碑前相见。”

木兰围场虽离京都不远,但坐马车也需两日左右的时间。

上官未央站起屈膝回道:“是,女儿这就去说。但若是回府,能否带上红果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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