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江瞥了他一眼,只摆摆手道:“你怎么醒了,净说些胡话,怕不是脑子也坏掉了。”
冯生没有搭茬,只问:“二姐要和我单独说些什么啊?”
冯江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道:“咱冯家的家底你也清楚,全家的指望全在你。三年多前,三国联考,万人登台,会文会武,榜列龙虎,圣上发下旨意,全国上下,不论地方,不论身份,都可以进京,参加会考。你是咱地方有名的头一名才子,连县令、知府都来请你赶赴京城参加会考,爹也对你寄予厚望,那年你意气风发,说找人与你同行,你说他们都是庸才,瞧不上他们,有心带着阿若,她又是女子,一路实在得不方便,最后你只牵了一头黄牛,一人一牛赶赴京都,那天你背影走得潇洒,连我们回头看也没看一眼,好像那龙虎榜就是给你准备的一样,没有人怀疑你,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好消息,只是我那天心里就有些犯嘀咕,怕以你的性子在京都冲撞了人,爹每日的盼望,这一去的半年,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可牛没了,身上也破破烂烂的,我们问你什么,你什么也不愿意说,只把自己整日的关在书房,一连半月有余,我知你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看见你在娘亲的墓前喝的烂醉,止不住的哭泣,那天之后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久京都的消息传来,大街小巷,谁都在传,三国联考的盛况如何,说书的也说了书,唱戏的也出了戏文,同乡的考子回来,只说到你的消息,说你是作弊被踢出了考场,我记得那天爹的脸色很不好,我们知道你有这样的傲气,是断不肯做这样的事的,可由不得别人不信,外人对我冯家的奚落也就多了起来,生意上的往来也渐渐断了,直到后来大姐修行归来,有大姐给你撑腰,你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彩,可也为此得罪了不少人,现如今他们下了死手,要置我冯家于死地,爹和大姐也逢此厄难,生死未知,这是我冯家的灾难,如今老天垂帘,把你唤了回来,咱什么也不想了,只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冯生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画面里,他一袭素衣,骑着一头黄牛,抱着一柄宝剑,路上走,水里趟,逢山过山,逢水过水,饿了采食野果芝草,渴了饮山泉飞瀑,累了卧看云霞,困了就枕星眠,日头足,便林下休息,日头浅就加速赶路。
一路敲开百家门,越过千条壑,遇豪杰对饮千秋,遇英才谈山论水,遇灵秀讴歌文章,遇知音阔漫理想。
京都盛况,天下英雄齐聚一堂,各凭手段,文论文章,武论拳脚,还演排兵布阵,斗机巧关簧,展奇术根源,医家奥妙,士农工商,无所不有。
各种的服饰,民族的玩意,只叫人眼花缭乱。
而且不少有修行者在其中。
能够登台的每一个,都是天才里的天才,三国的英杰,男女老幼,不尽其数。
最后统计登台参加比试的,足有万人之多,盛况足足持续了八个月,才算结束。
最后三个国家的皇帝,亲自印发的龙虎榜,选出了头一百名,登列在上,出科入仕,前途无量。
可他看到自己被人从考场里丢了出来。
那些人的嘲弄好像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中间的原因,已经模糊不清了,但那股怨气还在他胸中萦绕。
“姐,我不甘心啊!”
这一句,把冯生自己也吓了一跳,眼泪从眼眶里不住的流出来。
他捧起来泪水,努力做了一个笑的表情道:“姐,我没有哭,没有哭!”
冯江闭上了眼,只摇摇头,一把抱住了她这个弟弟。
冯生也顾不得疼了,也伸手抱住了冯江。
姐弟俩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泪也流干了。
冯江只是红着眼,哽咽,想想弟弟现在的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冯生看着姐姐这样,心里也是疼痛万分。
又不知过了多久,姐弟二人才分开。
冯江拭去残泪问:“你觉得阿若怎么样?”
冯生点头道:“很好啊,怎了?”
冯江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个赵姑娘,我们家好的时候,冯家和赵家也曾给你和赵姑娘定下来婚书,可如今我们落魄了,他赵家也没来问一声,更别说要赵姑娘来看你一眼了,你们俩的婚事,我看是成不了了。”
冯生点点头,脑海里闪过一个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姑娘,像桂花一样的姑娘,一时说不出的心塞。
冯江道:“我有心撮合你和阿若,可爹是万然不会同意的,就算他死了,也不能叫他死不瞑目,可是现如今冯家已然这样,若是这一关我冯家过了,自然不再多说,可若是过不了,我来替你们做主,毕竟生活还要继续,现如今就看你的心意如何?”
冯生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了。
这是前主留下的本能,可冯生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想从这个破落的脑袋里,再捡点记忆出来,可是万不能了。
见此,冯江到也平常,没有什么意外。
自家弟弟的性子,她是晓得的,若是他喜欢阿若,也等不到现在了。
直来直往,赵姑娘不就是么,只是这样,受伤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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