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明月高悬。
于府之中,厅堂之内,烛光摇曳,美酒佳肴。
几道身影坐在桌前,推杯换盏。
“顺弟,今日多亏有你救天恩性命,你就是我于家恩人,我敬你一杯!”
主座,于宗福喝得面耳通红,已然有些醉意,但还是端着酒杯起身,朝着一旁周顺敬酒。
周顺也是起身,面色也是红润,他笑着说道:“于大哥说得哪里话,我既认你做了大哥,那天恩便是我周顺的侄子,何来大恩一说。”
“来,我也敬大哥一杯!”
周顺便是一杯喝完。
于宗福听着,身形摇晃,一只手搭在周顺的肩上,却是不知道为何就泪流下来。
“周顺贤弟!今日真的多谢你啊。”
“老哥我今日真的高兴啊!”
“天...天恩,是我于家独子,对他...对他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含在嘴里,怕化了!”
“谁能料到,他会有此...由此劫难,为了给天...天恩治病,家...家中真的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但就是没用啊!”
“让那些个...那些个仙人来救...救救天恩,他...他们一个...一个都不愿意。”
“不就是...不就是觉得我于宗福...于宗福...”
“贤弟,老哥真的...真的感谢你出手相救!”
“以后...以后有什么地方要兄长出面的,尽管招呼,老...老哥我一定给你办妥。”
于宗福高兴,俨然是多喝了喝得有些醉了。
听着相公如此言语,一旁站着的于夫人张氏也是端起一杯酒来,一脸眼红,看着周顺说道:“妾身多谢恩人救天恩一命,敬恩人!”
说完,便是一饮而尽。
看着两人,显然这段时间为了给儿子寻医,已经是被辛苦操劳够了。
周顺扶住于宗福,说道:“兄长放心,天恩的病已经治好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他朝着张氏说道:“等过个几天天恩的状态好一些,还是要麻烦嫂嫂多让天恩出来走动晒晒太阳,吸收吸收阳气才行,这对他的身体好。”
张氏听着,也是连连点头记在心里。
“好!”张氏应声而答。
于宗福喝得大醉,打了一个酒嗝,酒气四溢。
“贤弟啊,你的恩情,哥哥我记在心里的。”
说着,于宗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又继续说道:“老哥知道,金银对贤弟你来说...也就那样,你...你也不差这些。”
“老哥我...我就俗人一个,也就这份官差身份拿得出手。”
说着,他拍了拍周顺两下,便是翻找着自己的袖口,左袖找了找右袖,从其中掏出来一块木质的令牌,嘿嘿一笑,一下拍在周顺的胸口上。
“老哥我...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只有给你谋来这东西,还...还要兄弟你不...不嫌弃才好。”
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嗝出来。
周顺看着于宗福递过来的东西,却是一惊。
只见木牌正面,镌刻着五个字,三字在上,为青阳镇,两字在下,为衙署。
而反面,同样是五个字,三字在上,为李家村,两字在下,为村正。
村正,即村长,一村之长。
不由得,周顺眼中一喜,他并没有朝于宗福开口要什么报酬,其实也没准备要什么报酬的,却是没想到于宗福给他这么大一个报酬。
于宗福是青阳镇的主簿,官职不过九品,但也是有品级的官差,代表的可是王朝。
一般来说,青阳镇设立镇令一职,官八品,统筹管理青阳镇,下设主簿,官九品,协助镇令统管所辖一镇。
但青阳镇因为人口众多,算是一个大镇,又另设一名镇司,官从八品。
镇司同主簿一同协助镇令管理,镇司与主簿所管辖的区域多有重叠,但在官品上,镇司却是要比主簿高了一级,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于宗福这个主簿,似乎有些不太行。
所以对镇里这些老修士来说,于宗福不过一个主簿,而且权力还在一定程度上不及那镇司,没什么好值得出手结交的。
这也正常,于宗福拿着一个村正的令牌去,人家反而觉得这是在侮辱他。
毕竟,人家在这镇里面逍遥快活,拿了这个令牌,反而碍事不说,还要搭上半条老命,怎么看怎么亏。
但周顺不同啊,那些老东西不在乎,他在乎啊。
村正一职并没有品级,也算不得府衙的人,只是府衙为协调管理各村子从而设立的一个职位。
地位在整个青阳镇来说是小,但在村子里可不一样。
村正一职,负责一村的管理工作,协助官府衙署验收税粮和征收徭役之外,还负责监督村子里的村民是否遵守王朝法度,若有不妥,可予以缉拿查办交于府衙受审。
其地位,堪比土皇帝,而且是受命的土皇帝。
李家村自建立以来,慢慢壮大,早就应该设立村正一职予以监督。
但村中各大姓多年来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府衙设立村正也要在一定程度上考虑村里人的感受,所以也就一直没有任命下去,便是让四个家族共同管理李家村。
慢慢的,青阳镇衙署也就搁置了这李家村村正任命一事,毕竟算不得什么大事,其他村子没有任命的也有。
对府衙来说,只要各村子能够及时征收税粮上交,征收徭役上来,然后不犯法就可以了。
至于是一个人当,还是几家一起管,他们并不会去操心。
如今,周顺救了他儿子一命,于情于理也该予以报答,但于宗福也明白,周顺对那些金银之物并不感兴趣,毕竟自己才在他家里看到周顺购买了这一百多亩田地,金银这些他定是不缺。
思来想去,想到李家村村正一职一直搁置着,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他谋来了这个村正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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