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府外,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史都带着人来了。弓箭手也全部就位。皇帝下令,务必捉拿凶手,若反抗,不论是谁杀无赦。

内院里,李大人几人谁都不敢说话,傻子都看得出来,淮王府里所有人都是莫予初杀的。他们不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要是这威武女将军一气之下杀了他们,找谁喊冤去?莫予初也没让几人久等,喝完手里的那杯茶,站起了身,吓得几人连忙后退几步。

“走吧。”莫予初疲惫开口,自己领先走出了内院。身后几人面面相觑几秒,也跟了上去。

走出淮王府时,清晨的一缕阳光刚好洒下。已经是正月,可到现在京城都还没有下雪。莫予初有些遗憾,她想看场雪。犹记那年冬天,父兄回京述职,正巧要赶上过年,皇帝恩准父兄过完三十再回边疆。那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次除夕。她和父兄一起堆雪人一起打雪仗,父兄都让着她,她赢得高兴,咯咯咯地笑着,母亲则在旁为他们熬着姜汤,谁冷了就可以喝上一口热乎暖心的汤。

想到这莫予初眼睛发酸,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或许是那一夜的大雨,早就冲走了她所有的泪水。她把手中刘夯人头高高举起,目光坚定的扫过门口众人,朗声说到:

“淮王刘夯,勾结蛮王,借战乱杀害忠武侯及膝下三子,莫家军八万将士救主心切,中蛮族埋伏,战死疆场。我,莫予初,今日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也为父兄及八万莫家军报仇!淮王府满门皆是我一人所杀,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担!”

这一番话说完,无人出声。

良久,大理寺卿才悠悠开口:“莫将军,口说无凭,这事涉及叛国,你可有人证物证?”

“呵,都没。”莫予初冷笑出声:“能作证的人都死了,至于证据,是你你会留下什么证据?”

大理寺卿皱眉,沉思片刻:“莫将军所说,大理寺自会查清。至于莫将军杀害亲王,屠杀满门,还请莫将军跟我们走一趟。”

都察院史也开口符合:“寺卿大人所言甚是,莫将军,淮王勾结蛮族一事本官定与大理寺一起查明此案,眼下还请莫将军随我等走一趟。”

大理寺卿啐了一口,心里骂到:老匹夫,又想来抢功。

莫予初没反抗。她也希望能查清此事,昭告天下。

皇帝下旨,她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大牢里到处是犯人们随地排泄的污秽物,臭气熏天。一只只老鼠肆无忌惮的串来串去。莫予初沾满献血的喜服已被脱下,换上了一身白色囚服。头发凌乱的披散开,她靠在墙壁上,因为疲惫渐渐睡去。

这一次,她终于睡了个好觉,没有再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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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皇帝随意的靠在龙椅上,眼神平静,面容和蔼。但他身上散发的帝王威严,让人不敢直视。他缓缓开口,语气平缓:

“众爱卿对淮王勾结蛮族一事有何看法?”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一番后,首辅出列,躬身说道:“陛下,此事已过去近四年,要查有些难度。如今淮王与瓜尔扎已死,此事仅凭莫将军一句话,臣觉得未免有些空穴来风。”

“孙首辅此言差矣。若是空穴来风,莫将军有何理由杀了淮王满门?”都察院史出列躬身:“陛下,依臣所见当下应尽快查明淮王勾结蛮族一案。”

“陛下,臣以为,莫将军屠杀亲王满门罪大恶极,理应斩之。至于淮王一事,暂可搁置。”卫国公出列躬身道。

“陛下万万不可,莫将军平乱蛮族功不可没,妄下定论,轻易定罪,寒了边疆战士的心啊。”大学士出列躬身道。

一时群臣各党各抒己见,争吵不休。

“肃静!肃静!肃静!”大太监高喊三声,才压住了群臣争论的声音。

“今日先这样吧,退朝。”皇帝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

刑部大牢。马平文开口唤醒沉睡中的莫予初:“莫将军,莫将军。陛下命我来探望你,随便问你一个问题。”

莫予初睁开眼,眼神迷茫了几秒,立刻变得清明。她靠在墙上,语气平静。“马将军请说。”

“陛下问你,事到如今可曾后悔?”

“不曾。”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后悔?呵,怎么可能会后悔。那是害她父兄,害死八万莫家军的仇人。若让她从来再选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但,那人带笑的眼清晰浮现在她脑海。若是真能从来一次,她便放过刘澈吧。

“当时你从蛮族王宫出来便下令不准透露瓜尔扎死在你手上的消息,就是为了今日?”马平文问。

“是。瓜尔扎告诉我是淮王与他勾结一事时,我就做好了准备。”

“为何不禀明陛下?”

“那是淮王,陛下的胞弟。要查此事必定艰难。其中缘由我想不用我多说,马将军自会明白。”

“可是如今一来,你更是性命难保,你的父兄,莫将军岂不白白含冤而死?”

“那我也等不了!日日夜夜我都能梦见他们围在我身边,他们死不瞑目。不亲手杀了淮王,我有何脸面去面对他们?”莫如初语气变得愤怒。

“哎…我与诸位武将会全力恳求陛下查清淮王一事。”马文平叹了口气:“还请莫将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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