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李大哥跟了我一路,我有佩紫簪黄的身契,却没有他们爷俩的,无人回去,李叔要回去交差,故让李大哥跟着我,以防意外。
要甩掉他并不难,可是人人生而不易,我若就此走了,他们恐怕会有事。
玩坐在一个石墩上,他便在不远处站着,站了许久,他才问道:“姑娘仰慕的人是沈大人那样的人吗?”
我笑着望向无边的夜空:“我所仰慕的,是俯仰无愧于天地,坐卧无愧于良心的人。”
李大哥道:“李衙内确实算不上那样的人。”
不一刻,梅府来了一队人,浩浩荡荡举着火把。梅老爷气急败坏,“逆女,如此生事,都是我疏于管教,来人,把她带回去,关起来!”
我退后一步,亮出除籍书。
“这只是副本,如果梅老爷执意抓人,我便要报官,此事传扬出去,不过是你梅府的笑话。”我淡淡说着,“我已经雇人替我报官,若明日一早,他看不见我,那么我们只能官府见了。”
“贱婢!”梅老爷骂道:“来人,给我抓住她!”
边上是一条河,河水湍急,我却熟识水性,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我朝河中跳去,梅老爷惊呼一声:“你们都是死人吗?去,却给我救人。”
我已经游出很远,夜色之下,有草丛掩映,无人能看清我究竟游到了哪里。
“罢了罢了,就当她死了!”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知道我已经脱险了,等我已经在岸边歇息的时候,看见一人从水中游来,正是李大哥。
“姑娘别怕,我只是怕你有事,你无事便好,保重!”他远远的作揖,我笑了笑:“多谢,我无事。”
我甩了甩湿袖,望着茫茫河面,笑得无比开心,我自由了!休息片刻,我便可启程去东南。
婆婆,我来了,你要等我。
此去东南,我已怀了万分决心,谁也不能阻挡万一,我更名为梅婳,踏上寻亲之路,我会拨开茫茫人海,找到那个世界唯一爱我信我之人。
东南府乃次于京都的第二繁华处,以花街柳巷闻名,那里有一条烟河,文人雅士趋之若鹜,听说那里的能人也格外多些,寻人该是方便。
我当出一身华贵衣衫钗环,改为粗衣布袍,剪乱头发,蓬头垢面,拿一根竹杖行于路间。
若是婆婆在此,她也定会寻我,我曾问她,若是我丢了她会如何,她回答我,砸锅卖铁,踏破万径,哪怕沦为乞丐,只有一息尚存,便永不放弃。
四处消息传播最快的乃是街头小巷的地痞无赖,还有就是乞丐了。
小棍子是碰瓷赖上我的,硬说我的竹杖敲坏了他的腿,非要赖我一日三餐,我看他腿脚不便,身体弱小,年龄比我略小一些,也就许他一路跟着了。
他说他不是最坏的那个,碰上最坏的,可是要打断人腿的。说完便苦笑着看他的那条断腿。不过是个可怜人,确实不是最坏的,坑人钱财总好过坑人性命吧。
小棍子吃了我三天饭,对我说若是寻人,要到烟河找瞿老板。掌管烟河的瞿掌柜消息灵通,寻人之事,只要使钱,更为快捷。只是我早已不肯信人,只拜托小棍子去使钱帮忙。
我所有的钱都给了小棍子,他叫我藏身在巷尾,他自去寻人办事。
我在街边徘徊,就见人来人往,一家油伞铺的伞面格外好看,于是多看了几眼,油伞铺的老板着笔在对饮景边题诗,忽想不起下句,见我立在一旁,不由烦从心中来,“走开!”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淡淡说着,他惊诧的看我一眼,道:“你也识字?”
“非天生乞丐,沦落至此而已。”说完,就见那一瘸一拐的人带着一群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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