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二年(195年)正月,袁术将周瑜召至书房,分宾主落座后,亲手置酒于周瑜,道:“公瑾,此次东征有劳了。有功将士的封赏名册,吾已责承那一起文官商议,近日就有结果。东征将士,暂在寿春周边筑营,尚不可解甲归田。你可多置酒肉,操练闲暇之时,可带领士卒狩猎、蹴鞠,稳定军心。”

周瑜双手接过盛酒的玉杯,躬身谢道:“将士之事,皆有劳主公周全。但不知主公集结近十万将士,欲意何往?现已临近春耕,如果延误农时只怕不美。”

“欲意何往?这就要看孙策懂不懂事了。”袁术灿然一笑,道:“上次,他称舅舅吴景受刘繇逼迫,老母家小无依无靠,向吾借兵,以渡江救难。吾允之。其后,吾东征讨伐刘繇,他未出兵响应不说,却趁机纵兵驱走吾任命的庐江太守刘勋。”

“若十日之内,不见他举家来投,寿春城外的十万精兵就是为他准备的。”袁术道。

周瑜气恼道:“也罢!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主公对我有知遇再造之恩,孙策却是我旧主。我也不想当这大都督,与孙策为敌。还请主公另选贤能为是!”

“不,你想当这个大都督。”袁术道,却见一只大手按住了周瑜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又按回了座位上。

“吾知公瑾与孙策有旧。替你写了一封信,孙策见信来投,就不用对其用兵了。”大手的主人一边如是说,一边将信递给周瑜。

逾数日,孙策于庐江城内,深夜独坐书房,手中握着周瑜来信,双眉紧锁,心中如翻江倒海。此刻的江东小霸王,如同漂浮在风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有倾覆之危。

信函内容如下:

“瑜顿首孙将军足下:

无恙,幸甚,幸甚!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昔因机变化,遭遇明主,立功立事,开国称孤。朱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将军据尺寸之地,无自立之能,如何一旦为丧家之犬,闻銮铃而股战,对华邸以屈膝,又何劣邪!

寻君去就之际,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内审诸己,外受流言,沈迷猖蹶,以至于此。我主赦罪责功,弃瑕录用,推赤心于天下,安反侧于万物。将军之所知,不假仆一二谈也。管仲箭射于桓公,朱鲔涉血于友于,桓公不以为疑,汉主待之若旧。况将军无昔人之罪,而勋重于当世!夫迷途知返,往哲是与,不远而复,先典攸高。主上屈法申恩,吞舟是漏;将军松柏不剪,亲戚安居,高台未倾,爱妾尚在;悠悠尔心,亦何可言!今功臣名将,雁行有序,佩紫怀黄,赞帷幄之谋,乘轺建节,奉疆场之任,并刑马作誓,传之子孙。将军独靦颜借命,驱驰山野之间,宁不哀哉!

夫以许贡之强,身送东市;刘繇之盛,面缚西都。故知霜露所均,不育异类;姬汉旧邦,无取杂种。曹操僭盗中原,多历年所,恶积祸盈,理至燋烂。况刘表伪孽昏狡,与汝有杀父之仇,其子自相夷戮,部下携离,酋豪猜贰。方当系颈衙邸,悬首藁街,而将军鱼游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飞幕之上,不亦惑乎?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悢!

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吴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想早励良规,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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