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沙子热浪滚滚,狂风肆掠,黄沙遮天,干燥的热风拂过脸颊,让人感受到仿佛深处火狱。
狂躁的沙尘暴中,一丝蓝色长虹歪歪扭扭的闪向西方,然后…跌落在地上。
天权剑被风沙卷地斜插在石头缝里,萧莼依旧是穿着连帽长袍,把全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眼光看着前方,带着点欣慰微笑起来。
此刻她身在大漠边缘,炽热的火球,坚定不移的悬挂在高空,下面是高高在上又不可及天的绵延荒山,辉煌大气,让萧莼的心也变得大气了。
自从那天与那姐弟俩分别后,她便想着反正只有一人,直接御剑飞行,只是没想到运气奇差,这两天下来,一共遭遇了六场沙尘暴。
虽说萧莼年少有为,但面对这自然灾害,也是感到非常头疼,每次落地都是狼狈不堪,好在如今终于是脱离苦海了!
萧莼将天权拔出来放回去,背着剑匣子朝那片荒原走去,黄羊跳跃的步伐,雄鹰霸气的鸣叫,为这里增添几分生机。
萧莼这一走,从上午走到黄昏,遥远望见两座荒山之间有一条宽阔的古道,古道边竖着一根高杆,杆头挂着一面招客旗,旗子略显破旧,迎风飘飘。
旗上有着四个亮眼的大字:栖霞客栈。
那高高的旗杆下有一座二层楼房,颇为宽大,院子里栓着几只骆驼马匹,客栈正堂宽阔,九张八仙桌摆放有序。
萧莼大步走进去,只见其中一桌坐着两个刀客,还有一桌四五个人,看着像商人,柜台前没有老板,倒是有个打杂的满脸堆笑的清秀少年。
那少年眼见有客人,急忙上前笑道:“这位姑娘快请进,需要来点什么吗?”
萧莼随便坐了个位置安定,开口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拿上来。”
萧莼年仅十岁,虽仅仅接近六尺,但在同龄人中已然属于高挑的那批,许多及笄女子身高也恰好与她差不多,甚至更矮,一开始少年只当她是行人,这一开口可被震惊得不轻,小小年纪竟然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实在胆大。
不过少年毕竟干这行不算短了,伶俐得体,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好的,姑娘稍等啊。”
趁着饭菜还没端上来之际,萧莼倒了杯茶水自顾自饮着,古道荒山之中不如大漠那般酷热,大门敞开,狂风呼啸而进,寒气逼人,冻得那几个商人一哆嗦。
萧莼离门口并不远,于是主动起身准备去把门关好,院子外面忽然有人朝她招手:“姑娘等一下!先别关!”
萧莼一愣,那招手之人是个穿着蓝色道袍的挺拔青年,在他前面,还有个风度翩翩,负着双手在后的紫袍中年道人。
等到二人进来后,青年跟她道了声谢,这才把门关好,刚坐回去没多久,少年便将饭菜端了上来,赔笑道:“姑娘请慢用。”
萧莼甜甜的道:“多谢小哥。”
少年微笑着朝紫袍道人那边去,青年与少年一阵交流,紫袍道人瞥了眼萧莼,她也察觉到有人的目光,转过头去那道目光瞬间消失。
萧莼没多疑惑,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向少年交付银钱,然后在掌柜的指示下,走到二楼地九间屋子,看着虽不繁华,好在干净,她很满意,又重新下楼,找到老板娘,要了好几桶水美美的沐浴洗漱,完事后无比疲惫的躺下。
这一睡,竟过了三个时辰。
当萧莼再次醒来时,窗户被吹开,寒风肆无忌惮的掠了进来,冷得她倒吸口气,不情不愿的起身,走到窗户前,只见夜幕之下挂满繁星,月光洒落,整座院子都踱满一层银色光辉,凉风习习,小径通幽,全身清凉,她贪婪地享受着夜风,忽然便睡不着了。
萧莼念头一动,从窗口跳了出去,在客栈院子里漫步,虽然没有鲜花翠树,有的只是干枯的野草和光秃秃的树枝,但比之骇人的大漠,那可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萧莼取下一截干枯的杨树木枝挥舞两下,以此代剑,目光炯炯,轻盈跃起,灵动如风,“剑法”错落有致,时而轻跳,时而抬脚,一招一式浑厚而优雅,从杨树底下舞到院子中间,木枝末端隔空朝着树干一震,树上的叶子飘然落下。
树叶如雨,却久久不肯落地,似眷恋红尘,在萧莼的驱动下一会儿围绕木枝,一会儿如烟花般炸开,一会儿随风飘扬,围绕着她转了几圈,绚烂又迷人。
树叶流落的瞬间,萧莼身上清气纵横,挥着木枝划过黑夜,如惊雷破空,木枝飞转,身体伸展,作振翅翱翔,腾空而起,扭动腰肢悬空一翻,缓缓如流星下坠,身姿轻盈如燕,柔中带刚,形神兼具,交织出一幅神奇的画卷。
一舞完毕,萧莼闭着眼眸,扔掉木枝,双手与呼吸速度持平,渐渐向上,又缓缓落下,她并未感到任何疲累,反而觉得很痛快,虽是异乡,但这并不妨碍她畅快取乐。
就在萧莼准备离开时,几道尖锐的破空声袭来,她微微蹙眉,步伐稳健,跳跃了七八个步子,然后停下,那些突然而来的,竟是是几片叶子。
萧莼内心大震,能把叶子当做武器来用,而且速度极快,她怎么没注意到客栈还有这样的高手!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已至深夜,客栈灯火早便熄灭了,那这些叶子是从哪儿来的?
她想了想今日见到的人,难道…是那个道士?
“接剑。”
成熟醇厚的声音也不知从何而来,话音刚落,一把飞剑稳稳落在萧莼面前横空平躺,剑柄呈鎏金色,剑身清亮如水,黄色的流苏剑穗随风飘扬。
这是好剑啊!
萧莼内心想着,却没有接过,她大喝道:“谁呀!”
那人并没有说话,然后,在萧莼懵懂的目光下,半空中莫名其妙出现碎石,正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这下,萧莼不接都不行了,若不接,只怕是死路一条。
她紧握住剑柄,向着如雨般的乱石重重一劈,雪白剑芒所覆盖之地,碎石被轰成了渣渣,朝四面八方激荡出去,萧莼再横出一剑,组成了个十字架,乱石又少了许多,最后一斩,剑光灼灼,大小不一的石块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细沙,安静的铺在地面。
萧莼道:“你到底是谁?”
忽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金光,将黑夜照亮,璀璨夺目,萧莼察觉不妙,开始小步助跑,到了第五步,她手脚同时发力,弹跳而起,双手握住剑柄,朝着那道金光率先出剑!
一剑劈去,随行而至的轨道上带着一弯璀璨的弧月,碰到那团金光后,一阵涟漪激荡而出,萧莼这才看清,原来是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
不过,那又如何?
萧莼运着灵气,短暂的不用御剑也能立在半空,她身体紧绷,带着不屑,一道白光亮起,试图将那颗珠子斩成两半。
暗处那人轻哼了一声,抬手间,金色珠子便倒飞了出去,萧莼一剑落空,落地之后紧皱眉头。
身着紫袍,头戴鱼形高冠,面容清庸的中年道士含笑着走出来,那颗珠子在他手里灿灿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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