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总是这样,从这边驶来,向那边驶去,不知疲倦。
爱芙尔并不愿理会这些,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站台边洁净的长凳上,默默地凝视抱在一起的双手与纯白的地板,偶尔还可听到不远处人们的交谈声。世界于她而言仿佛已然静止,恍若孤身一人。
寒风随着列车的行驶袭向等待着前进的人们,欢笑与谈论也随风飞向无人知晓的远方。
但爱芙尔只是沉默着,痛苦着,任由白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她并不想前进。
爱芙尔无神的眼中透出哀伤,却欲哭无泪;寒风裹挟着她,将她本应安然的心刮出鲜红的伤口,缓慢地淌着血。
她想要去思考些什么,从脑海中无数条交错盘绕的丝线里找到些许可以被抓住的回忆,但她却被不久前的噩耗充斥思绪,脑中仅剩一团乱麻。
风又袭来,爱芙尔不禁打了个寒噤。她伸手去抓放在一旁的大衣,想要去裹得更紧些,好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嗯?”她好像抓到了什么,皱皱的,似乎被何人揉搓过,又似乎被液体浸润过。她扭过头,张开了手——一张全家福。一个小女孩被一个高大的、白色头发的男人抱在怀中,她开心地吃着手里的有自己脑袋这么大的棉花糖,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男人露出灿烂的微笑;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座摩天轮,和天边美丽的夕阳与晚霞。
爱芙尔却是觉得更加悲伤了。她被往日的回忆打得措不及防,紧紧攥住了照片,眼角也多了几滴冰冷的泪。
“老爸……”爱芙尔无力地轻语,泪顺着面颊流落,滴落在地,而并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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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戈尔先生,公约内部有一项十分重要的秘密任务需要你参与,刚好你的孩子也已经具备进入组织的资质了,你需要把握住这个既能让你名利双收,又能让你的孩子成长为人才的,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自称“主教”的金发男人与爱芙尔的老爸相对而坐,二人面前都放着一杯白开水,只是“主教”面前的那一杯反射着诡谲的光芒,恰如他玫瑰色瞳孔中射出的狡黠与脸上挂着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萨特,”乔戈尔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中的冷漠包裹着恐惧,机械右臂紧紧抓着面前的水杯,“你知道,我不会用我孩子的未来当赌注的。”
“哦?是吗?”萨特眼中的狡黠似乎又多了几分。
“但我需要纠正一点,乔戈尔先生——那不是你的孩子。”
乔戈尔咬紧了牙关,呼出了沉重的一口气。“你……”
“并且我需要提醒一下,”瑞汀缓缓抬起了他的左手,朝上的掌心似乎托着某物,“她之所以姓‘德拉缇丝’而不是‘斯特里克兰’,你应该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你!”乔戈尔用他的机械双臂猛地锤击桌子,站立起来——杯子亦被振倒,冰凉的水倒在了他本不应存在知觉的义肢上。他的上下排牙齿被紧紧地咬在一起,露出狰狞的面孔。
“哦?是我说错了吗?”
“……”乔戈尔目中尽是怒火,但他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沉闷地低着头——因为他看到了萨特黑色的双手与布满其上的金色光纹,他清楚单靠机械双臂和粗暴的格斗技是绝对无法战胜“规则”的力量的。
“我很喜欢一出戏剧里主角的话:‘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萨特似乎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但乔戈尔明白,这句话必然别有所指。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房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随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老爸,我回来……”
乔戈尔猛地抬起头,倒吸一口冷气,顿时头皮发麻,瞪大了双眼——他此时终于明白,萨特为什么要把他的大衣挂在门口而不是椅背上了。
“……了。”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大衣内射出,贯穿了爱芙尔的腹部,霎时间血肉横飞,目光暗淡,沉重的身躯倒在了门口。
微型浮空炮台——他早该想到的。
“爱芙尔!”乔戈尔大喊一声,掀翻桌子,径直跑向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儿。
“爱芙尔!爱芙尔!”他在震惊中抱起与尸体无异的女儿,一遍一遍地摇动、呐喊,双手、衣服、裤子,全部沾满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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