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子的气息是那样的亲和而纯澈,笑容是那样的温暖,让人如何都无法拒绝。
少女忽然回忆起当年与恩师初见时,自那晴空里洒落的一抹温暖天光,和白胡子师父脸上那慈和的笑容,一样的亲切,一样的让人心安、让人看见生的希望。
身上的伤早已让她不堪重负,几欲昏厥,身体无一处不在疼痛,痛的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伤口稍稍愈合却又裂开,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至今到底流了多少血了。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想着如今的伤痛与已逝的师父,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到了莫大的悲伤,如潮水般不可遏制地汹涌向心间,酸透整个胸腔,哽咽了喉咙,无法再说出话来。
白袍男子伸着手,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空气中响起微不可闻的泣声。
少女泪水自眼角滑落一行,看着眼前人的眼睛,“你会……离开我吗?”
“从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白袍男子认真地柔声道。
“好……”
少女轻眨了眨眼,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哑着声音点头。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白袍男子缓慢蹲下,伸手拭去她的泪水,轻轻地抱住她,轻声道:“我会替你解决之后所有的麻烦,让你毫无顾忌地重新开始生活,从前的名字不要了,以后跟着我姓,至于名字……“
白袍男子微微笑起,话音沉静可亲,语气像极了在哄着生气的小姑娘,听着很是柔软,“就叫…央衍,小字,阿离,如何?”
央是尽、终了,衍则寓意王朝之延续,天下之渐变,名字之中暗含因果轮回之意,由此可见他给少女起名的用心与寄予的厚望。
少女一时并未想到这些,愣了愣,沉默了许久,“你……姓什么?”
白袍男子笑了笑,“我姓王。”
“王……”
少女看着他,默默地记住,意识却也渐渐地开始模糊消散,接着晕了过去。
光影轻闪,白袍男子迅速伸手将她托住,放置在她的背上的手掌光芒亮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便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站于一旁的墨青衣衫的男子,吩咐道:“你去找眉儿,让她暂时放下手上的事,回来一趟。”
男子跪下行礼,领命说道:“遵命!”
白袍男子微微点头,嗯了一声,遂往木桥上走去,携着湖风,很快便来到了岸上。
那十数人已等候了许久,但自然始终安分,庄重地等待着,噤声不语,待见到前方忽然踏空而来一名白袍男子,见其气质卓然,衣袍之上绘有星月般的玄妙图纹,忽然想到了对方的身份,当下心中惊愕震然,受宠若惊般纷纷恭敬跪拜施礼。
“拜见大祭司!”
众人人激动地参拜着,皆是难以相信此时此刻的自己居然见到了传闻中那如神明般尊贵的人物!!
“免礼。”
白袍男子温然微笑,先是看向了那领队男子,“此事本座自会处理,你须得隐瞒下去,不要告与他人。”
“是!”
领队男子本便心潮澎湃,内心紧张到了极点,此时闻言更是一震,想着先前在巷子里属下传达的话,身躯微微抖动下急忙恭敬应声,生怕有所冒犯,留下不好的印象。
白袍男子挥了挥衣袖,“那便带着你的人退下吧。”
领队男子不敢有所迟疑,恭敬领命,带着人快速离开。
此时便只有那少年一人留下,他颤巍而拘谨地站着,眼中满是景仰地看着白袍男子,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因为过分紧张和激动而噎在了喉咙里。
白袍男子温和地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
少年受宠若惊,愣住半晌后支吾着行礼,“下,下属林慕尧,现今正在守卫军中当值,见过大祭司!”
白袍男子看了一眼他脖颈上包扎好的伤口,“伤得可重?”
如此言语,是极罕见而荣幸的关切,林慕尧急忙摇头,“不重,一点儿也不重,多谢大祭司关心!”
白袍男子笑了笑,道:“衍儿下手不知轻重,还望林大公子莫怪。”
“大祭司言重了!”
林慕尧心下一急,先前对少女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匆忙澄清道:“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自然没有再怪罪之理。”
“此事既因衍儿而起,本座自是要处理妥当。”白袍男子看了旁边的侍从一眼,只见那侍从走上前来,双手递上一只玉瓶,说道:“这是续生膏,请公子涂抹于伤口,不久便可痊愈。”
林慕尧闻言心中一惊,赶忙推拒,“不过小事一桩,怎可再劳烦大祭司?如此贵重的东西,下属实在是消受不起!此事下属自是不会说出去的,还望大祭司将东西收回才是!”
白袍男子摇头微笑,说道:“看来林大公子是想要本座亲自到林府向令尊赔礼了。”
“万万不可!”林慕尧大惊失色,忽地跪拜施礼,急声道:“若当真如此,爹爹与姐姐怕是饶不得我,药膏我收下便是,实在不敢再麻烦大祭司了!”
白袍男子颔首,让其免礼,“既然如此,那便就此揭过,可好?”
林慕尧自无不可,恭敬应声道:“是!”
......
一处晨光舒卷的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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