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还在里面呢。”
李愿真盯着他。
杜沛帆没有回答，好像杀了他比救兰姨都重要。
李愿真愤怒攥拳，上前挡在罂跟前。
刚才跟着他来的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眼神，漠然地盯着他，陌生得可怕。
他被包围了。
被多年的家人包围了。
李愿真想：要是能拼着迅速这自愈的能力说不准能多撑一会儿。
嗖—
下一秒，一道黑影骤然来到他跟前，下一秒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沛帆瞧着倒飞而出在地面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无头尸体一动不动，眼神漠然。
地上爆开的脑浆和血液坠落在地面。
杜沛帆溅了一身血，浑然不在意地望向地上血如喷涌似喷泉的无头尸体，可忽地那具尸体周身燃起白金绚烂的火焰。
他漠然地一步步走上前。
挥刀将刀刃的血迹甩开，地上血液溅射一地。
杜沛帆想如果将他千刀万剐，剁碎无数块，想来就没什么后患了。
罂挡在他的跟前，张开怀抱，像是鸡妈妈护小鸡一样。
他身形闪动，一把刺向少女的眉心。
少女瞬移俯身狠狠攥拳打在他的脖动脉上，杜沛帆脑袋懵了一下随着冲劲朝旁摔翻数米远。
罂蓄势不减，刚要上前补刀，她俯身后腿一扫，将冲来的两人踢开，单手撑地，宛若健美操两个空翻，稳稳落地。
嗖—
又是一名女孩子以猎豹般的速度从后不到一秒到达跟前，一脚朝罂脑袋踢去！
抬手格挡冲击的间隔，她瞬息到女孩背后将她侧边踢飞。
“唉。”
忽地，一阵叹息自大火里传来。
罂闷哼声，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
大火里，一道道身影从中走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都是孤儿院的人。
为首的赫然是兰姨。
罂刚站起身，骤然间一股压力压得匍匐在地，嘴角溢出殷红。
地面被压得开始朝外皲裂，罂连呼吸都做不到，痛苦万分。
“停下！”
这时，一声怒喊从不远处响起。
李愿真重新站起来，地面上污暗的血液沾染在他身上，好似死人堆里爬起来的。
而他的头颅完好白净，一如刚洗完澡般干净。
众人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罂身上的重力也随之减弱。
李愿真快步来到罂身旁，扫了眼地上罂，咬咬牙，复杂地盯着兰姨。
“兰姨，我到现在都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线有点颤抖。
兰姨的眼神不像其它人，还带着一抹人该有的情感，和旁边的麻木像机器人的孩童们不同。
“你会死，这些年也不是假的，你最近基因觉醒，才导致今天的事，我们会杀了你，你以后会懂的。”
基因觉醒？
李愿真没听懂，却不由庆幸和自嘲。
自嘲是他没有像那些网文里的人一样天生就被圈养在牢笼里，成为实验品。
庆幸是这些年的喜怒哀乐都是真的。
刚才还躺在地上昏迷的杜沛帆睁眼起身，被他救出来李楷、鹤轩，还有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也都站起来，站在他的对立面。
有得眼神麻木、有得保持清明，眼里有淡淡不忍、有得身躯开始鼓胀化作武器，未发一言。
其实要是能和他们一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这般想着，李愿真喉结滚动，强压鼻头的酸涩。
“兰姨……”
他话音没落下，只感到面前一道疾风刮的脸生疼。
当他举目望去，和他关系不错的已然冲到他的面前，眼神毫无感情。
却被瞬闪到跟前的罂挡住，一人一拳被轰回去，而罂则退后两步，腿脚一软，就要倒下，被他下意识抬手抱住。
“没事吧？”
“没事。”
罂弱柳扶风般坐倒在地，撑着身子。
以兰姨为首，孤儿院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共29人。
焱燚滋啦炽烈，火星散逸，平时玩闹的前院里全场肃然。
“为什么不好好死去呢？”
兰姨清晰而冷冽的话仿佛让他置身大寒时节，浑身一震。
兰姨想让我死？
扫过这些人的眼，全都是一副看待陌生人的冷漠。
李愿真心里一沉，哀默大于心死，绝望、寒冷、无助。
被踢出好好的家园，隔绝开，孤立在人潮中，孤零零的，千夫所指。
那是兰姨，是养他，照顾他长大的亲人，是孤儿院所有人的妈妈。
现在居然她也要杀了他吗？
还有这些同病相怜的朋友。
那我该去哪呢？
悲戚一笑，李愿真都想要自杀了，要是没有兰姨，他不知道在哪呢，要是把这条命还给她……
想到这里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清凉如玉。
一眨眼，罂正握着他的手，陪着他。
叮—
兵刃刺到跟前，兰姨的右手化作双刃，洞穿了他的心脏。
刺穿的地方白金火焰燃起，李愿真一手握着罂的小手，怔怔望着岁月洗礼的苍老面容。
在刚刚她刺过来的一瞬间，心脏确实狠狠挤了一下，很惊慌，可当真的刺穿心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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