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下意识地去获取袁兰兰的一些额外的信息,然而缘分,就是这么一种玄妙的东西。无论给定一件事情,或者一段感情的结果如何,好像我们都可以为它打个圆场,因为我们在界定缘分有无的时候,似乎是站在既定结果的立场去定论的。所以,当你在生活中认识了某个刚刚遇到的人并留下了联系方式,却从不主动去联系她时,缘分便悄悄地离开了。换句话说,有没有缘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给不给它以存在的机会。

我想,人生的很多美好的东西,能够拥有,则应该去好好珍惜,无论最终你失去与否。这样,在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便不会觉得愧疚和后悔。爱,便是人世间这样一种值得我们去珍惜和拥有,或者去付出的东西。所以,我会善待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也包括那个我愿意把心都掏给她或那个愿意把心都掏给我的人。对于后两者,即便不能完美地收场,我也当对她说声谢谢并给予她美好的祝愿。

当面对袁兰兰的时候,我便是这样想的,也应该是这样做的。只是,当别人都捧着花,而她也可能会需要的时候,我却只混在台下的人群中,除了她听不到的掌声,或许她会以为我什么也没有做。潘慧圆或许就是这么认为的。

“高玉鸿,喂,等等。”五四晚会那晚,离场的时候潘慧圆唤住我道。

这晚,我又很不幸地坐在了她的旁边。除去大多数在教室里奋斗着的高三同学和老师,全校三千多名师生都聚集在足球场及其周围的跑道上。这无疑是件振奋人心的事情,尤其在这么一个既有音乐又有舞蹈,还是繁星点点的夜晚。一开始,全场的人都还按着秩序坐好,可到了后来,竟乱开了:站的站,坐的坐,有些坐在最后面的索性全部站起来了。在场的观众有往台上送花的,有在下边吆喝的,吹口哨的,有个胆大包天的学生竟对台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高呼:“小妹妹,我等你十年……”那名女孩大概是某位老师的女儿,因此有了上台表演的机会,不过却遭人亵渎。到了袁兰兰参与表演的民族舞蹈《月光下的凤尾竹》时,潘慧圆便拿我逗乐:“老班长,机会来了,你准备好花,或者其他的什么了没有——总之能拿上台送给她就行了——”见我不作声,她却愈加得寸进尺——“喂,机会难得——你的意中人——袁兰兰啊,你就不能有所表示吗,喂……”我给她翻白眼,说我没喜欢上谁。晚会到了最后颁奖阶段时,不少人已开始纷纷离场,正当我向场外走去的时候,却又被她唤住了。

我回头,见唤我的人是她,便视若无睹地离去,她却跟上了我。“真的生气了,喂,干嘛那么小家子气呀?要不要她的电话,我——”她险些跌了一跤,说道,“我可以给你。”

“我犯不着和你斗气,你也没必要……”我想说她没必要用给我袁兰兰的电话之类的好处来令我消气。我没搭理她,只因为想早点回宿舍去,并非生她的气——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我可是会为了维护尊严和任何人动起手来的,说什么都行,只要不损及个人自尊就行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小家子气。”她说道,“喂,告诉我,你喜欢兰兰不?”

“喂,我喜不喜欢她——关你何事?”我认真道。她见我停了下来,也随着停下了脚步。

“噎,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为你——你们好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犯得着……噢,在那种场合还那么大声,我真受不了你了——喂,下次说话能注意一下场合不?就算你我死不要面子,人家还要呢!”我对她说道,“人家可不像你那样……你那样做,就不怕她和你闹翻了?”

“嘿嘿,她不会的,我看得出来——说不定她还真希望我……我跟她那么熟了,她怎么想我还不清楚吗。嗯,要不是你是我的老班长,我才不会这么做呢!”她立刻换了脸色道。

我们向前走去,穿过宙维东路,来到间阁路口。看来我对于这次诱惑的无动于衷令她认真起来了,不然,她反而不会给我的。不过,我还不打算让她那么容易就试探出我的心思,按理说在这个一天可见她两三次的地方,我是没有必要知道她的电话的,但如若有人将它送上门来,我又为何不要呢。

“你给的我才不要呢——我会自己去问的,多谢你的一番好意!”我道。

“你——”她拦住我道,“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我刚想说“真的不要”,见她手中晃着一张经过折叠的纸张,才没有将话说了出来。她接着说道:“这上面可有她的所有信息,既然你不要呢——我就扔了。”她说着做出要将纸张扔到路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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