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砚不禁道:“你何必这么着急出门,一时不喝药也不会死。”

外头阴冷,伴着冷风,刮在脸上,一般人真受不了,她一个姑娘家,说都不说一声就出门了。

唐昭乐点着灶里的柴火,道:“我学医不久,听的最多的是医者仁心,对病人没有着急治好的心态,那索性就别学了。”

赵瑾砚无话可说,这姑娘说理自有一套。

唐昭乐说晚上煮米饭就煮米饭,但计算一下,日子还得计划着过,她记得他说过银钱不多了。

想一下说辞,道:“我二人凑合过日子,在一个屋檐下就是家人,家中情况我二人还得合计着过,你说呢?”

她看一眼赵瑾砚,他木着脸,面无表情,继续道:“我留了五十文,年后买种子用,你的药暂时可吃半个月,之后我们再一道想办法可好。我会辨认草药,年后就挖草药,炮制草药来贴补家用,待到麦熟,我们辛苦一下,自己收,到时候卖掉余粮,就可稍微缓缓,日子好些。中间有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二人少不得吃食上苦一些,待熬过那时候就好了。”

赵瑾砚听这些不习惯,他不是不能吃苦,寻灾的时候他也真正体会过没粮的日子,而此时,他们顶多算是陌生人,并不是熟人,也不能说是亲人,如今说的这些却是两个人的生活,必须面对的事,其中有他。

就像他从一个世界,强行过到另一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阴谋算计,学着过的是柴米油盐和粗茶淡饭。

他拿出憋的不能再憋的钱袋子,道:“你说了算。”

这下唐昭乐不习惯了,她不好意思拿别人的钱袋子,但看着厨房满满当当的吃食,知道此人于过日子没有窘迫过的,自然不会算着过日子,道:“成吧,我管了。”

她大方接过钱袋子。

米饭熟了,唐昭乐也是许久没吃米饭,扎实的米饭自然顶饿的,不会半夜饿醒,但这米饭,她算算,怕是吃不了个把月,想来还是得几天米饭,几天粥食算着吃。

夜里,唐昭乐收拾屋子,再不能叫人睡仓库。

她搬去了她爹的屋子,里头空空荡荡的,爹爹的东西也没多少,只留几件粗衣,给她留作念想。

床头还有她娘的丹青,还有爹爹的手札,唐昭乐一起收起来,放好。

短短时间,她真就一个人了,以后的日子便是再难,她也会好好的,替爹娘那份也活好。好在家里还有一个外人,是个好人,想是上天可怜她即将孤苦,送来的救星。

之后帮赵瑾砚的床铺铺好,顺便把他原来的衣服收拾好。

摸到那件贵气逼人的皮毛大氅时,叫她不禁怀疑赵瑾砚的来历,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他性子孤傲,生着病孤身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或是不公,一般人哪里会说自己没有家人。罢了,他说没有家人,那就是没有家人吧。

有人忙碌,有人看着漆黑的夜空在沉思。

待唐昭乐端了热水来,赵瑾砚知晓,这人在催他睡觉。

洗漱过,赵瑾砚便去唐昭乐原来的屋子,这下,床铺的软软的,有两床被子,虽不及王府,但在百姓家,这算不错了。

次日,天气放晴,虽有日头,可冰雪融化只叫人觉得更冷了。

这样的天气谁都想在被窝里窝着,赵瑾砚难得的睡个好觉。

而唐昭乐一如往常起床,做饭,煎药。喝药的对象从爹换成了另一个人。

唐昭乐给赵瑾砚窝了一个荷包蛋,其余的是昨晚的剩菜,她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人吃不惯剩菜。

故而,吃饭的时候,赵瑾砚发现便道:“不必对我特殊,我与你一样。”

唐昭乐道:“你放了血,需要补,我就不一样了,也不是对你特殊,而是你需要。”

赵瑾砚说不过,沉默吃饭。

唐昭乐道:“还有三日过年,我们在家准备年菜如何?”

赵瑾砚不懂,道:“你看着办。”

“那日你生火呛着,我也想不出你能做什么,你以往是不是厨房长什么样都不知?”

赵瑾砚瞥眼道:“哪有那么无知,君子远庖厨,我不会庖厨之事实属正常。”

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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