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涵魏佳禾从李府出来,寻到来接他们的展峰一起去往城南白矾家中。
“啪啪啪。有人在吗?有人在家中吗?”
展峰提着酒菜去敲门,城南相比城西富裕不少,但这个富裕比起城东和城北那是没法比。白矾身为丰富经验的猎户,自是不缺吃食,这一片精壮汉子也是不少,所以房屋街道还算结实齐整。
“谁啊。”院子里传出一名妇人的声音。
“白大娘是我,展峰,来看看白老回来没有。”
吱呀一声,一名穿着素色布衣的老妇将门打开:“哦,是展班头啊,老白还没回来。我那族弟昨日就去县衙报了案,今日刚从府衙回来就把自己关到屋子里。家中就我一个老妇人,我也不好去他屋里叫他。这不快吃饭了,我叫他他也不应声,正准备把饭食端到他门口呢。嗐,要我说啊,这当官的都一个样,你不送些银子过去,他哪会帮你找人啊,大娘没说你,展班头你别往心里去啊。”
展峰神色尴尬的看了看身后的杜涵魏佳禾两人。
杜涵魏佳禾穿着便服,安静的跟在展峰后面,展峰又膀大腰圆的,老妇人还真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人。
“白大娘,这是新上任的云台县令和他师弟,他就是来您家里了解情况的。”
展峰侧身将身后的两人露出来,白大娘没在意展峰后面说的师弟,听见县令二字急急忙忙从院子里出来,跌跌撞撞的就跪在了二人身前。
“民妇白刘氏见过县令大人,刚才是粗鄙妇人胡言乱语,大人莫要见怪。”
白刘氏是老妇人登记在册的正式名字,世人女子未出嫁时依靠父母还有名字,长大出嫁要依靠夫家,名字被隐去,只留姓氏,归到夫家门下。这老妇人娘家姓刘,嫁给白矾后,便以白刘氏为名。像李家那种云氏不冠夫姓的很少,要么是娘家强势,要么是倒插门,或者是夫家不在意。
“大娘请起,前任县令勾结云台县富绅欺压百姓,此事本官已知晓,我已书写文书上报州府请太守大人定夺,大娘放心,定会还云台县百姓一个公道。”
听杜涵这样说,白大娘一脸惊疑的看向展峰。
“是真的,白大娘。”展峰憨憨笑道,“今日早上忙了大半天,就是为了给被欺压的百姓开堂审案,这不饭还没吃呢。”展峰抬起手,亮了亮手中的食盒。
“哦哦,你看老婆子我,光顾着说话了。几位饿了吧,快快进屋,正好老婆子也做好午饭了。”
白大娘连忙招呼几人进屋。
“别麻烦了大娘,您家里就你和白老还有老葛,饭食做的肯定不多,您去帮我把这食盒里的菜热热就成。”
展峰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白大娘,对方连忙接过。
“也对,老婆子的手艺确实不如饭馆师傅烧的菜好吃,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去热菜。”
“大娘您先忙,我们先和老葛说会儿话。”
展峰挥了挥手,示意不着急。
随后,展峰带着二人来到一处拱门,门后是一个单独的小院,院中种着一些花草,还有一个葡萄架,架子下面有一张石桌,看起来颇为雅致。
“当初这个院子还是白老请人翻盖的呢,我那时候正好心中憋闷,请了病假来这里帮了两天忙,大人您看那石桌还是我做的呢。”
展峰带着两人穿过拱门来到了另一户。
“一直听你说白老,这是为何?”
魏佳禾询问道。
“白老就是白矾,白葛族弟,白大娘老伴儿。因为捕猎经验丰富,许多人都向他请教过。为了以示尊敬,就叫白矾白老,这白葛呢也姓白,为了区分,就叫他老葛了。”
展峰向几人解释了几句,便来到了小院正屋门前。
“老葛,老葛,开门啊。云台县县令杜大人来有事询问,你快些出来。”
屋内响起椅子拉动声,随后屋门便被打开,一名头发花白,但穿戴整齐的老者冲杜涵拱了拱手。
“草民白葛,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老丈请起,本官来此,一是为了询问山中走失猎户的情况,二是为了见见老丈,今日堂外老人家每每料敌于先,思虑敏捷,杜某想要请老先生担任县衙主簿一职,您意下如何?”
杜涵开门见山,将来意都说了出来。
“谢大人赏识!”白葛激动地跪伏在地,杜涵俯身将他扶起,却听他道,“只是老朽年事已高,只怕……”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老先生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我看您定能长寿福绵,而且……”魏佳禾看着屋内满满一屋子的书架,笑道,“老先生心中恐怕也是有着抱负吧。”
“正是如此,老先生不必过谦,我这位师弟略懂岐黄之术,他说您身体康健,那定能长命百岁,老先生看着也就不到六十,这往后岁月难道要蹉跎度过不成。”
“就是啊,老葛,你也看到了,大人一心为民,你就答应了吧。咱们喝酒聊天时,你不也说过想要施展才华,才能不负此生吗,咋还推辞起来了。”
展峰也跟着劝道。
老葛连连点头:“本是如此,可是见到二位年纪轻轻,不仅一表人才,而且品行高洁,老朽实在是自惭形秽。”
“嘿。”展峰笑道,“这你倒是没说错,就咱大人和他师弟,这相貌这身段,在这云台县那可是什么来着,对凤毛麟角,老常是这么说的吧。”
“对对对,老常就是这么说的。”
老葛点头附和。
“二位也听书?”魏佳禾好奇问道。
“嗐,老常来了不久,上一任县令就被调走了。那时县衙无人做主,百姓也不想白白往里送钱,我除了操练衙役,闲来无事就去茶楼听书。”展峰不好意思笑笑,“多亏了有老常,不然那段时间人心惶惶,就怕再来一个贪官,有了老常说书,百姓见识到了不同的世界,这视野打开,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了。”
“哦,如此说来,这说书还有安定民心的作用?”
魏佳禾眼中满是新奇。
“正是。”老葛点点头,“这云台县地处边陲,与外界信息极为不畅,老常将外界的事情编成故事,讲与大家听,大家虽然没亲眼看见,但老常见得绘声绘色,几乎就是亲眼所见。大家觉得自己不再孤立,心中便安定了下来。”
“菜好了!”
正在这时,白大娘端着两盘菜放到葡萄架下的石桌上。
“天气炎热,屋内憋闷,这里最好用饭,大人您和大伯哥先坐,我再去端菜。”
白大娘用围裙擦了擦手,热情招呼众人坐下。
“大娘,我去帮您吧。”展峰将椅子拉到石桌旁放好。
“不用不用,当家的屋里还有一罐好酒,展班头你去抱来。”
展峰以前常来,和白大娘也熟悉,白大娘说话也随便一些。
“不能喝酒!不能喝酒!”展峰在杜涵看过来的目光下,紧张地汗都出来了,“以前那是县令管得松,下午还要当班,可不敢喝酒。”
白大娘笑笑也不再劝,展峰对着杜涵哈哈两下,低着头去帮白大娘端菜。
“大人,若要想在云台县立足,不仅要安抚民心,伸张正义,也要稳住那些商贾乡绅啊,毕竟这府衙中官差尉丞大多与那些人瓜葛甚深啊。当初草民就是因为不肯做假账,被那县尉背地里暗害丢了谋生的差事。”老葛脸色暗淡,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老葛你安心,大人已经将县尉停职,责令他回家反省,现在由我暂代县尉之职。”
展峰端着两盘菜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另外,县丞因为和上任县令狼狈为奸,已经被大人下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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