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祠堂长约六丈,宽约四丈,高墙青瓦,占地倒算不得多大,但放下牌位供奉香火却绰绰有余。

纪德寿拿着玄炎首席长老的宗门令牌,站在祠堂门前。小狐狸则趴在一边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石子,自娱自乐。

门环中央有一道长方形的凹槽,正好能放下令牌。

纪德寿只有练气二层,对于眼前这座祠堂的禁制阵法到底有多强,倒是无感,但既然李轩没有提出异议,他自然遵守。

不时有灵光从凹槽中流过,在流经令牌上面的火焰标记微微发光,证明着开门者的身份无误。

只是,这般等待属实有些无聊,纪德寿从门缝往里看去,供奉祖师的正殿大厅前却摆了一张屏风,将他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屏风上的绘画倒是不错,作画者水平挺高!连我这个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点门道来!”纪德寿只能瞪着眼睛欣赏着画卷,良久,颇感无聊的他打起了哈欠,心里腹诽道:这两人找个玉牌是真心磨叽,屁大点地方怎么能进去这么久都没出来。

李轩打量着眼前的祠堂,有些惊讶。

转过屏风,眼前的正殿里摆放着几十道牌位和香炉,香案上灰烬盖了两指厚,只是此时早已没人续上香火。

所有牌位的中央位置,并非摆着玄炎教的开派祖师,反倒放着一张画卷。

李轩回头看去,画卷上的内容与身后屏风所画一模一样,让人好奇。

“曲兄弟,那半块玉牌呢?”李轩暂时放下好奇心,扫视一圈,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确信这祠堂里没有什么天材地宝。

曲三水笑容灿烂,指了指正中央的画卷道:“就在画中。”

“画中?”李轩一愣,心底忽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还请李轩兄弟入画。”曲三水拿出那枚刻有道字的半块玉牌,向画卷一抛。

玉牌洒下荧光,画卷上的内容顿时活了过来,江水滔滔拍岸去,山火熏天四野燃。

李轩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画中世界。

画中天上,曲三水的脸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脸上挂着玩味地笑容,居高临下看着他。

“什么时候识破的?”李轩面无表情问到。

“矿洞里。”曲三水笑着回道:“我确实不认识你,但我守了外面那个家伙三年,哪怕他转修功法气息大变,又抹的跟黑炭似的,有些东西却改不了藏不住。我虽然不知道你来了玄炎教,但我知道音壁廉跟着德寿去了岐黄宗。岐山那场大战之后的第三天我就赶了过去,虽说高层的机密接触不到,可了解德寿的消息还是不难的。”

李轩有些无奈,他预料到纪德寿很有可能会被熟人认出来,只是曲三水演的太好。

“李轩兄弟,其实我们俩无冤无仇,我也并不想杀你。我虽然挂着玄炎教的长老腰牌,可那也只是祖烬给我爹一个面子,谁让我是齐田老皇帝的私生子呢。”曲三水自嘲一笑:“我向来不喜欢玄炎教和凶冥门这两个魔门的行事做派,所以你把他们都灭了,我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什么?”李轩冷笑着追问到。

“只是,你所行的善造成了更大的恶果!”曲三水双眼圆瞪,言辞凿凿:“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吗?火焰山也好冰霜山也罢,造成魔修聚集的原因在于它们的环境,在于影响环境的那样东西。千百年才形成了幽冥门和玄炎教,把这两座魔山据为己有,催生了齐田和燕赵最大的魔修门派,却也同时避免了不受约束的散人魔修!”

“他们的恶,受到了齐田燕赵两国皇室及正道的共同约束,做事还不算太出格。可若是毁了两宗,任凭散人魔修自行发展,无依无靠无拘无束之下,他们对于两国的普通百姓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

李轩皱起眉头,这说的都是什么歪理?

“你毁了遍布荆棘偶尔伤人的笼子,也放出了笼子里关押的凶兽!”

李轩顿时被气笑了。

“你真的知道岐山一战的所有内情吗?你真的清楚凶冥门和玄炎教藏了多少后手吗?你真的以为那一战岐黄宗赢得很简单?你真的考虑过万一这两魔宗打败岐黄宗之后两国百姓的未来吗?”李轩忍不住反驳道:“我不知道你那一套歪理邪说都是从谁那学来的,我只能告诉你,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岐黄宗弟子,除恶务尽,见魔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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