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每说一句话苏恪脑子里就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画面里总有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那个女孩似乎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悲伤，在他面前从来只会笑得很开心。
那个女孩曾笑得很甜地看着他，“苏恪，你是不是又把人家惹生气了。”
女孩见到苏恪在院子里脸色不太好便问道。
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苏恪心情不好是因为她，但不是责怪她，而是觉得亏欠与她。
“我门口的那双鞋是你送的吧，我自己有钱买的，只不过我不在乎那些穿搭。”
“你不要用自己的私房钱给我买东西了，多给自己买点吃的，你看看你，变瘦了。”
女孩笑容微微一凝，随即又挤出笑容，“行啊，我买好吃的，也能分你一些。”
“吴彤！”
苏恪突然很正色地看着她，吴彤被他一喊浑身一震，“如果是因为那天的事对我做这些，其实没必要，因为我们是朋友。”
“对不起，苏恪，我……”吴彤脸有难色，她只是想报答他。
苏恪欲言又止。
吴彤似是知道了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善解人意地替他说道：“是，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我以后不会把你当做我恩人，而是当做朋友。”
苏恪对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那次我帮你，也是因为我知道你人很好才会帮，其他人我是不会理的，所以，你不用太感谢我。”
“你所得到的，和你善良的性格脱不开关系，我帮你，是出于对你的认可，而非对你的施舍。”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角色互换，你同样也会帮我，不是吗？”
苏恪不想让她太自卑，她虽然平凡而普通，但她自尊自爱，性格单纯而善良，很多外表光鲜的人都比不上她。
“谢谢你，苏恪！只有你会夸我。”
“在班上，也只有你会对我好，不是吗？”苏恪清声道，彼时的他还没认识上那个令他魂萦梦牵的女生。
……
见苏恪又沉默下去张倩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她说得够累了，唇干口燥的，心里也累，她不曾真正怨恨苏恪，顶多只是埋怨。
埋怨苏恪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埋怨吴彤呢，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就是感情，道理是理性，感情是感性，虽不是完全对立，但绝不会融为一体。
“我累了，走了，拜拜，苏恪。”
苏恪关于吴彤和张倩的记忆都只有一星半点，张倩亦不能完全怪他跟个木桩一样一语不发。
“又有个女孩在你面前落泪了。”宁小蔻看着张倩难过的背影轻声细语，她回想到刚才姜蒹葭也是眼里噙着泪水。
她轻轻地走了出来，“你其实可以告诉她，周水康是你杀死的。”
“至少你为吴父复仇了。”
宁小蔻也不知该怎样安慰才是最好的方式，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就是一场悲剧。
苏恪喟然长叹，他不想在宁小蔻面前砸自己的脑袋，免得宁小蔻内疚，可他真的很想把自己砸醒。
他总觉得，自己只要想起过去，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带你杀人去，如何？”一缕青丝在玲珑剔透的侧颜上轻拂，苏恪在她的眸子里仿若看到了一片月亮。
苏恪不能也不想拒绝，“好。”
他应该知道，宁小蔻要带他去杀谁。
将姜蒹葭送回家后，二人便趁着夜色出发。
宁小蔻丢给苏恪一套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备的夜行衣，即便夜行衣遮住了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可苏恪还是能看出她那令人倾倒的仪态。
宁小蔻的绝美不止于外表，更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美丽，她优雅灵动的气质仿佛一道柔风细雨，柔和而充满力量，那细腻白皙的神情中，亦是透露出一丝令人瞩目的星芒，显得更加魅力四溢。
来到目的地后，苏恪认出这就是前几天他才来到过的暮光山庄。
“从姜氏给的资料显示，周行舟今天就在暮光山庄，他刚在家里办完葬礼，办完后亲朋好友都已离开。”
“周行舟不是好人，手中命案二十七条，这还只是他亲手杀死的，他让手下杀死的人已逾百条。”
宁小蔻心里惊叹，若不是这次事件调查到周行舟身上，也不知道他人面兽心。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周行舟为人正道光明磊落，也不会教出一个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周水康。
周行舟的修为只是五境后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在俗世中还算上得了台面。
而他的护卫也不会厉害到哪儿去，毕竟他的实力都才这个程度。
但这就不意味着宁小蔻前来杀人就没有风险，再怎么说周行舟也是周氏子孙，若妖剑仙子亲临倒不畏周氏，可宁小蔻远没到那个地步。
还有，水清天宫的宫规虽没有明确告诫宫下弟子不得随意在凡世中杀人，但师尊从前却隐晦提起过这点，凡世之大远超七宗，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奇人异事发生，谁也不能保证谁都会忌惮七方势力。
除了要考虑自身安危外，也要考虑杀人会不会引起一个人的心境的变化，怕就怕一个人从随意掌控他人的生死中得到了快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这样，水清天宫用资源培养出一个禽兽的危害远胜于培养出一个天才带来的收益。
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人抓了交给监察司或是带回水清天宫，二者都有着监察修者的权利，只要证据确凿，至少没几人能从水清天宫手中抢人。
但宁小蔻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眼下既然证据已经确凿，那周行舟她是打算让苏恪亲手杀死。
那资料也是今天才到手，宁小蔻也是突发奇想地这么一行，她一开始是打算把周行舟交给监察司的。
至于为什么会弄到这份资料，理由更加简单了，苏恪杀了人家的妻子，宁小蔻若还不防备对方也是太没有警惕意识。
夜空下，一男一女并立，男的神采奕奕，女的绝世风姿，一人手持散发着古韵气息的木剑，一人手中红剑凛然如绽放的血花。
“除了周行舟，其他人先不理会。”宁小蔻不准备大开杀戒，即便那些手下也有人命，但她眼下哪儿分得清谁人好坏，为了不暴露身份，自然是速战速决最为稳妥。
苏恪也没狠毒到要灭人满门，就算要灭人满门，也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蒙住脸面，宁小蔻与苏恪闯入进去，为了照顾苏恪，宁小蔻没有全速前行。
那这样，他们的速度也就是四五境的速度。
“啪啪！啪啪！”一人拍着手掌率先从屋内走出来，他身后跟着近十个身材魁伟的人。
“我倒是想不到，你们真敢狗胆包天地再来行刺。”
果不其然，宁小蔻和苏恪很容易就被发现，对方吃一堑长一智，这里的防备定然森严了更多。
不过……宁小蔻就是想以此把他给引出来。
“周行舟，你无恶不作，手中二十几条人命，如今弄得妻死子亡，可否算得上是因果报应？”宁小蔻改变着自己的声音说道，她现在的声音很粗糙，有点像男的。
周行舟的样貌与周水康有几分相似，他面若冠玉，眉清目秀，在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个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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