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麾下的五万大军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右北平的城垣。若是有武林高手凌空俯瞰,必定为这一幕惨烈景象心惊动魄。

五万之众,不多不少,却足以形成惊天动地的冲击力。此刻,城头上的荀彧与贾诩相视,眼中闪烁着相同的震撼:蹋顿真的疯了!

城头血色弥漫,张辽浑身浴血,走到荀彧身旁问道:“军师,是否可以行动了?”

荀彧凝视战场片刻,沉声道:“再忍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依计行事。”

听闻还需等待,张辽眉头微皱:“军师,如今蹋顿的兵马已疯狂,我军每撑一刻,都要以鲜血为代价啊!”他身为敖烈麾下最早的将领,深知右北平的军队乃平定天下的基石,个个身怀绝技,若照此态势再坚持一个时辰,恐怕损失惨重,这不是张辽愿意承受的。

荀彧看出张辽的顾虑,但时间紧迫,便直接道:“文远将军速去督战,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张辽深信荀彧,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城下,蹋顿目光阴冷,盯着右北平的城墙:“该死,这算哪门子战斗?若非峭王之命,我绝不打这种憋屈之战!传我军令,让儿郎们再加一把劲,城破之后,可尽情在城中掠夺三日!”

蹋顿焦急之下抛出这枚诱惑之弹,期望借此振奋士气,一举攻克右北平。命令传达,每个听见的人都热血沸腾,仿佛体内充满了无穷力量,高喊着猛攻右北平。叛军们在丰厚奖赏的激励下,纷纷攀上云梯,渴望如飞鸟般跃上城头。

右北平仅剩三万汉军,坚守十日后已牺牲四千多人,重伤者不计其数,城墙上只剩两万多人,面对五万叛军的猛烈攻击,渐渐力不从心。某些防守薄弱的地段,被叛军突破,登上了城头,与汉军展开惨烈的肉搏。

见叛军小股部队爬上城头,张辽、徐晃等将领各自指挥部下,围剿城头的叛军,双方在城头混战一片。汉军组成小型方阵,三名刀斧手配合三名长枪手,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

一名叛军刚踏上城头,还未看清形势,就被一名汉军刀斧手斩断喉咙。他松开兵器,捂住喉咙,不甘心瞪大双眼,接着看到长枪手在刀斧手身后刺出,一枪将其挑下城头,随即失去意识,坠入黑暗。叛军的尸体从城头跌落,撞倒了三四名攀爬的叛军,最后如同他一般重重摔在地上,成为肉饼。

经过一番厮杀,汉军逐渐扳回局势,将城头的叛军尽数驱赶下去。激战过后,汉军松了口气,正欲庆祝,城下的叛军却发起亡命冲锋!

这次攻势更为凶猛,因蹋顿做出惊世骇俗的决定:所有骑兵下马,随步军一同攻城!培养一名骑兵的成本远超步兵,往往是步兵的五倍以上!一千骑兵的价值堪比五千步兵!从未有人舍得让骑兵弃马混战,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蹋顿的疯狂举动,给守城的汉军带来巨大压力。更严重的是,城内的攻城器械即将耗尽。一旦失去火油、滚木等利器,汉军将陷入短兵相接的困境,形势将极其不利。

贾诩望着密密麻麻攀爬城墙的叛军,来到张辽身边低声道:“城墙上和附近地面都有火油,那些叛军的尸体据说很容易点燃。”

张辽望向贾诩,豁然开朗,没想到火油还能如此利用。之前守城时,汉军曾泼洒大量火油,城下残留不少。这些火油是用来烫伤叛军,阻碍攻城。经贾诩提醒,张辽明白火油可用火把点燃!他立即命令部下点燃上百火把,抛下城墙。

火把带着熊熊火焰,自城头翻滚而下,落地瞬间点燃了一些沾染火油的尸体,更有火把直接落在残留火油上,瞬间蔓延开来,点燃附近的火油和尸体。当然,也有一些火把落在空地上,未能引发火灾。

见火把能引燃泼出的火油,其他汉军士兵也明白过来。在张辽和徐晃的指挥下,士兵们点燃所有可燃之物,投下城墙。刹那间,城下火势连成一片,火焰肆意燃烧,越烧越旺。有些火苗窜上叛军的云梯,自底部向上焚烧,不仅烧伤云梯上的叛军,更重要的是摧毁了一部分云梯,彻底阻断了叛军的进攻通道。烧毁的云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带着叛军跌入火海,来不及反应的叛军瞬间被吞噬,只能发出阵阵惨叫和哀嚎。

攀爬云梯的叛军目睹同僚的悲惨境遇,胆寒心惊,试图退下云梯。云梯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一时之间叛军拥堵,进退两难。有人直接跳下,离地面近的逃离火海,高的则摔倒在地,惨叫连连... ...

烈火焚烧的城池,犹如炼狱,残阳下,未登梯的叛军哀嚎求生,火舌无情地阻挡着他们的退路。少数幸运者寻得间隙,从火线中脱身;而有的叛军则不顾一切,硬闯火海,试图重返阵营,生死悬于一线。

城下烈焰熊熊,迅速蔓延,不仅造成叛军大量伤亡,更焚毁了若干云梯,叛军士气为之大挫。然而,火势虽猛,终非永续,如同无根之萍,不久便因燃料耗尽而渐熄,只留下一具具焦黑的尸骸,见证着那狂暴火神的短暂莅临。

大火的两重功效已然显现:一是荀彧智谋所致,成功延缓了蹋顿的攻势;二是彻底点燃了蹋顿的怒火。自火起时,蹋顿便下令暂撤,立于马车之上,面色铁青,眼见麾下兵士一个个在烈火中挣扎,惨叫,最终葬身火海。估算之下,至少千余手下在这场浩劫中丧生,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怒不可遏的蹋顿,在火势稍息之际,即刻下令全面进攻。号角声再度响彻云霄,这一次,蹋顿毫无保留,倾尽全军投入战斗。

峭王的急信传来,要求最迟在明日日落前攻克右北平,使得蹋顿的愤怒更加深重。在蓟郡一战,峭王损失惨重,故急于集结力量,扭转战局。

叛军在蹋顿的激励与厚赏下,士气略振,重新架起云梯,勇往直前。汉军在张辽、徐晃等将领的带领下,于城墙上持续箭雨,同时派出壮士推倒云梯。

见状,蹋顿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对身旁亲信低语:“看,汉军久守城池,物资器械已所剩无几,箭矢稀疏,枪木雷石皆已耗尽。”

亲信笑道:“这汉军果然坚韧,与别处不同,首领亲征方能取胜,换作他人,恐怕难以攻克。”

蹋顿笑道:“你这张嘴倒会说话,快去传令,兄弟们一举拿下右北平,进城享用晚餐。”

片刻后,荀彧微向张辽点头示意,张辽心领神会,取出早已预备的白旗,跃上城墙,高举白旗,朝城下大喊:“蹋顿首领,不必再战,我们投降!”

亲信确认消息后,满面笑容返回蹋顿身旁:“首领,汉军投降了。”

蹋顿冷笑一声,跳下马车,跃上战马,由卫队护送至右北平城下。面对城头的张辽,蹋顿质问道:“你是何人,可代表汉军?”

张辽装作无奈:“某乃雁门张辽,城中事务,唯某是从。”

蹋顿听闻张辽自报家门,心中了然。他深知张辽为敖烈信赖的将领,敖烈离城期间,右北平确由张辽资历最深。然而,他未知悉的是,敖烈虽信任张辽,却慧眼识人,临行前已将权柄暂交荀彧,这是蹋顿未曾料到的。

即便如此,谨慎的蹋顿仍追问:“城中尚有多少兵马、粮草、人口?”他要验证右北平是否真由张辽掌控,张辽若能流畅回答,便无问题;反之,则暴露诡计。

王佐荀彧与毒士贾诩岂能不知此事?两人早已商议好确切数字,不多不少,以免引起蹋顿疑虑。张辽闻言,心中暗赞荀彧贾诩神机妙算,高声道:“首领,城中有八千精兵;粮草十二万斛;人口一万六千零八十二户。粮草已妥善封存,正派人送往城门,请首领稍后验查。”

蹋顿听张辽对答如流,心中稍安,喝道:“如此,命士兵弃械,开城门。”

张辽遵命,下令士兵将武器抛下城墙,随后缓缓开启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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